發熱情,好像恨不得將他拉住好好說會子話。讓吳蓀菖腳下更快,幾乎有些手足無措了。
他一路跑到城外,遠遠就喊道:“巧兒姐,最近沒有生人來吧?”
“怎地沒有?太子爺一到任丘就全是生人啊。”巧兒姐的茶棚裡賓客滿座,卻都無心喝茶。
吳蓀菖只掃了一眼,就發現這些茶客裡有東廠、錦衣衛、縣裡警察、當兵的諸色人等,這才鬆了口氣,道:“好,我還要去巡視別處,若有可疑人物,定要報我知道。”說罷抬腿就走。
巧兒姐看著滿頭大汗跑開的吳蓀菖,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茶肆裡的嘉賓雲集,心中暗道:真要有什麼可以人物,哪裡輪得到我去報他,恐怕早就被這些人抓了去。也罷,反正他們也不會走,正好幫我看著店裡,我好去見見太子爺的風采。
巧兒姐瞅了個最近幾日天天都來的客人,知道他是縣裡的警察。因為是本地人,總比其他外來的好說話些。她上前添了茶,道:“客官,勞動您且幫著照看一下,我回去照看一下家裡,馬上回來。”
那裝扮成客人警察只好點了點頭,道:“嫂子要快些回來,等會兒我們可就要走了。”
“我省得。”巧兒姐手腳麻利,說走就走。
等巧兒姐回到莊子上,早就裡三層外三層,連牆頭都站滿了人,根本擠不進去。
眼下正當冬日農閒時候,附近好幾個莊子的村民都趕來看下凡的太微星君,若不是近衛一師組成人牆,朱慈烺恐怕已經被人群淹沒了。
蕭陌親自上陣跟閔子若帶領的衛隊一起護住朱慈烺,還派了火銃手上牆,架起斑鳩腳銃,準備應對突發事件。
任丘知縣此刻也在場,早已經嚇得整個人發蔫,生怕有個意外,驚嚇了皇太子。此刻他才知道,什麼與民同樂都是上頭拍腦袋,下面嚇死人的苦差。早知道皇太子選在這裡,就算要飯也得給這兒的申明亭做堵圍牆啊!
他知道有些地方只是選一處屋子,然後掛上“申明亭”的匾額。那時候還頗不以為然:連亭子都沒有,叫什麼“申明亭”?可是現在就領悟人家的高妙了,防的就是這等情形。
朱慈烺其實也是隨機選定,因為這裡距離縣城不遠,附近村落市鎮老人前來並不吃力,而且這莊子多有販茶賣水之家,緊鄰官道,也的確適合借用。
得了皇太子召見的令旨,任丘縣立刻行動,將登記在冊的老人統統請到了這處名不見經傳的屈家莊裡。
屈家莊據說曾是成化進士屈伸的莊子,不過屈姓卻不是任丘的大姓,屈氏宗族在任丘的影響力也並不大,可見一個宗族的興起只靠一個進士還是不夠。
此刻圍坐在朱慈烺身邊的老人都是任丘大族的族長。
從永樂年間起,陸續有八姓人家遷徙至任丘,二百餘年生息下來,成了此間大族,正是邊、李、劉、高、郭、舒、閔、謝。這八姓大族未必出了多少進士,只是勝在舉人出得多,一直在當地保持著足夠的影響力。
國變之後,河間府淪為淪陷區,這八族淪為難民,家產被掠奪,但影響力卻仍舊還在。
在這核心的八族族長之外,還有其他家族的族長。請這些人倒也方便,因為有祠堂就有族長,認準了絕對沒跑。而且位次也好排,只要看誰家的祠堂大,就知道這族人家的影響力了。
麻煩的是那些六十歲以上的鄉中老人。他們往往地位有限,並不隸屬於某個宗族。或是外來沒有幾代,根基尚淺。或是族中沒有撐腰的宗親,立不起祠堂。只是出於尊老敬老的傳統,皇太子下鄉的時候肯定要請他們出面。地方上宿老越多,越證明政治清和,官員也有面子。就跟後世領導喜歡看紅領巾小朋友一個道理。
最外圍才是各村的村老、農老,一直排到了亭子外圍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