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道:只不知是哪家貴戚的護衛,竟如此彪悍。
不一時,小船移近大船,大船上放下一塊踏板來。阮大鋮示意馬士英走在前面,到底自己沒有官身,公眾場合不敢造次。
馬士英見這大船上花燈招展,也不知是燈會時裝飾沒有取下,還是新點綴起來的,頗為豪氣。他出身貴州那等窮鄉僻壤,來江南多年,卻發現江南勢家每每重新整理奢華的上限,總能讓他目瞠口呆。
等馬士英進了船樓,在鶯鶯燕燕的環繞下上了二樓,換上了官場上常用的“面具”,瞬息間彷彿換了一人似的。
“哈,朱員外!”
馬士英踏上最後一階階板,只見一張大圓桌,鋪著雪白的綢緞桌布。上面論人分了茶果,坐了四個人,卻只有一個撫寧侯是他見過的。每個人身側都坐著一個陪酒的美貌姬女,有的剝著果子,有的斟酒勸飲,也有的低聲閒話。
撫寧侯也果然是一身員外裝扮。並沒坐在對著樓梯口的主座上,而是讓了半身。在他身邊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士子,不知什麼來歷,倒是坐得坦然,正與身邊的美姬說話,見有人來了,方才抬頭看了一眼。
馬士英就等著這士子抬頭,想看看是誰家俊傑,真等來了。卻瞬息之間從腳底涼到了頭頂,彷彿被這二月倒春寒氣凍住了喉嚨,半個字都叫不出來。
這年輕士子,正是如日中天的皇太子殿下!
聽聞皇太子殿下是有名的不近女色,道學心性,誰能想到竟然會在這裡出現!
這豈不是荒淫貴公子夜訪花柳的戲碼麼!
——可惡阮石巢竟然不說明白!
馬士英心中想著,見皇太子朝他招了招手,這才強堆著笑意。朝前挪步,挨著一個滿身罡氣的大漢坐了。
此時此刻。他哪裡還能想到自己是不是坐對了位置?
阮大鋮緊隨其後上來,見沒人起身讓座,哈哈一笑,暗道:這多半是撫寧侯定下的規矩。是以也不挑剔,上前與撫寧侯見禮,挨著馬士英坐下。
他這一坐下。席面上也就滿了,正好是六個人。
“這位是馬生,阮生。”撫寧侯朱國弼起身介紹,又道:“這位是蕭壯士,這位是李先生。”
馬士英連連拱手。抬眼偷瞧了一眼那個蕭壯士,暗道:這定是近衛一師師長,少將軍蕭陌了,果然是員猛將。只是那李先生卻不知是何方人物。
阮大鋮也與二人見禮,心中卻是大為疑惑。按照禮儀,總是向位高者介紹位卑者,故而撫寧侯的意思是這蕭壯士與李先生地位高於自己和馬士英。自己也就罷了,還有誰能比南京兵部尚書的地位更高?
莫非是廠衛的人?
那這個年輕士子又是何方神聖?看他年方弱冠,蓄著鬍鬚,肯定不是太監,是京城中哪家貴戚公子?
“這位公子如何稱呼啊?”阮大鋮想到了自然就要問,否則就不是被貼了弱智標籤的阮大鋮了。
朱慈烺揚了揚嘴角:“國姓。”
“喔!原來是宗親,失敬失敬!”阮大鋮爽朗笑著,突然發現馬士英一副小媳婦模樣在桌布下面偷偷拉自己的袖子,大為不解。
好在他還沒有蠢到直接去問,只以為馬士英告誡他與宗親保持距離。
——如今皇太子對宗親不太客氣,沒摸清他是哪邊的人,的確不該太過熱情。
阮大鋮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朱慈烺見阮大鋮突然面孔冷淡下來,心中卻道:當初阮大鋮送錢要見我一面都沒得逞,如今讓他白看了,卻不識真佛,著實好笑!
馬士英的儒巾下面卻已經溼了,暗道:這位爺可不是好惹的,你這般扎扎咧咧,明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朱國弼一看冷場了,連忙端起酒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