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將他摟進自己的雙臂間。
清晰的感受到他的不安,倔強而隱忍。
他在昏暗的光亮中汲取著她的溫暖,終於緩緩開口:“膠捲兒……”
他的聲音低啞,猶如被腐蝕過的鐵架,掙扎過後便是堅定和沉穩。
他說:“我愛你……愛我們的寶寶……如果我能好,我要繼續,一直的愛你,愛我們的寶寶。”
她點頭,硬生生的將眼淚逼回去。
早晨,柯尼卡是被人來人往的嘈雜聲吵醒的。她微微睜開眼睛,微微刺眼的白光,思維模糊而鬆散,昨夜什麼時候睡去的,她也記不清。眨了眨眼,看清了這裡是初一的病房,整個人驀地清醒過來。
柯尼卡偏過頭去看,他已經躺在了護理床上,身上攏著白布。
“醒啦,他快進手術房了。”
阮香蘭平靜說著,柯尼卡掀開被子下床,屋子裡都是他的親友。
楊初一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恍惚,微微漾起唇角。
醫護人員開始往外推床,柯尼卡一直訥訥的跟在後面,明明很多話想說,到了口邊,卻只是抖了抖唇。
她突然想起,昨夜裡,他對她說,我愛你……如果我能好,我要繼續,一直的愛你……
手術室的門開啟,他被醫護人員推了進去。她想說,初一,我等你……終是哽在了口邊,整個人木然了一樣。
Jimmy停在了門口,說:“大家不要擔心,他的狀態很好。”
楊勝走上前,微點頭:“小呂,辛苦你。”
眾人守在手術室外面,走廊上一片寧靜,清潔明亮的走廊盡頭有陽光投下的光影。
柯尼卡漸漸的回神,想著他曾說過的每一句話,原來,每個人都真的要過了很久很久,才能夠明白,自己會真正懷念的,愛的,依賴的,到底是怎樣的人,怎樣的事。
良久,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堅定而執著,她看著他的爺爺,他的父母,他的至親。
“等他手術結束了,我要跟他結婚……請您同意。”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楊勝身上,楊勝的眼底透著光亮,緩緩開口道:“嗯哼……初一不是把他奶奶留下的玉墜送給你了麼?孩子,你戴著了麼?”
柯尼卡從脖子上挑出鏈子,玉墜因為肌膚的熨帖,帶著身上的溫度,隱隱又顯出一絲沁涼。
楊勝眯了眯眼睛,看著她手裡的墜子,風輕雲淡道:“嗯哼……這不是就是給他以後的媳婦兒戴的麼?”
柯尼卡怔忡的回不過神,唐筱米已經一把摟過楊勝的脖子:“外公,你最好了。”
她衝著柯尼卡眨眨眼,“嫂子……”
柯尼卡握緊了手,心中說不清的感受。最後,只是堪堪吐出三個字:“謝謝您。”
這一等,便是數個小時。途中,楊勝見柯尼卡一直白著一張臉,心中嘆了一口氣。
等到手術室門開啟,露出Jimmy疲倦的臉孔,還有明朗的笑容,眾人才鬆了一口氣。柯尼卡頓時覺得,溫度似乎在一點一點的回到身上,緊張的心像是在做自由落體運動,直直的往下掉。繃緊的身子猛然鬆開來,人卻顯得搖搖欲墜。
等待初一清醒,又是好幾個鐘頭。無論旁人如何勸說,柯尼卡一直陪在床邊。
他的臉色仍舊是失血的蒼白,她握住他的手,他在昏睡。
初一,倘若時光可以回流,我只願,我愛的那個人一直是你。
我曾經追逐著自以為是的愛情,到頭來,不過如此。我一直以為,你不是我等待的那個人,拒絕你,利用你,也傷害你……
這些,我都後悔了。
如果可以,等你醒來,像你之前承諾的那樣,能不能,請你繼續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