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大家怎麼能視而不見呢?),但沒人願意來探望。
他的日子在等待中度過,從X光透視室到化驗室,從這兒到那兒,他被人呼來喚去。他打盹,吃飯,過著囚犯般最基本的生活,刮臉颳得之精心細緻,這在醫院牆外是絕對做不到的;解個大便比約伯 還磨蹭;刷牙更要一顆一顆地來,裡裡外外仔仔細細刷上好多遍。就這樣,他一分一秒艱難地打發著每一天。
每到夜晚降臨,他總不能入睡,還不敢告訴護士,以免吃藥。有一次服用了安眠藥,讓他覺得自己像是晃晃悠悠一頭栽進了墓坑。。 最好的txt下載網
體驗完美(3)
每晚10點左右,莫里斯就睡得像死人,享受著有福之人才有的無夢睡眠,奧格爾心想。11點鐘左右,病房熱鬧起來,響起深夜恐怖的夢囈。垂死的人發出斷斷續續的叫聲;被病痛折磨的人對醫護人員發著牢騷。有個中風的,從未見過但總聽莫里斯說起,會走著調子突然唱起《神佑女王》,以此了結這一天;走廊對面還有個老得發昏的牧師,血小板堵塞了腦動脈,潛意識讓他又開始了滿口褻瀆上帝的連禱。
一夜中間,奧格爾偶爾打個盹,但更多的是突然抽醒過來,直直地坐在床上渾身發抖。他用力搓揉臉頰,擠捏眼瞼,手指顫抖不已。每夜三點,他總能聞到護士站換班休息時濾煮咖啡的味道。香味聯絡並喚起了他的另一種渴求。這感覺促使他一躍下床,拉開床頭櫃抽屜,拿出香菸和火柴,然後光著腳丫踩著油地氈,小心翼翼地繞過莫里斯的床腳,輕步穿過病房走到垃圾桶邊,在視窗駐足片刻,朝外面的市區遠眺。
黑夜裡那無數扇被頑強的燈光照亮的窗戶總讓他感到吃驚,有些興奮。它們意味著什麼?孩子病了?一場乏味的家庭爭吵還在繼續,流著淚互相指責,不可開交?興致勃勃、醉意正酣的派對?一對夫妻正在死去活來地進行著今晚最後一次*?他沒花多少時間去思考,但這人間世俗的星光還是給他帶來了些許慰藉。
洗手間裡突然亮起的燈光,加上牆壁磨光瓷面和乾淨鋥亮的地磚的反射,刺痛了他的眼睛。那地方有股消毒劑和大便混在一起的氣味。
奧格爾對著水槽上方的鏡子仔細打量著自己的臉。似乎左邊臉有些走樣,但他不能確定。這邊的眼瞼看似有些下垂,嘴角也感覺有點鬆弛,不夠靈便。他屈曲左手指關節,握拳無力,他感到軟弱。
他在馬桶上坐下,點上支菸,雙腿盤起,若有所思地撓了撓癢。現在他想要的就是4盎司的蘇格蘭威士忌,純的。那才叫愜意呢。香菸的煙霧在他頭頂盤旋,猶如聖像頭上的藍色光輪。
“一杯酒,一杯酒!”他做出舉杯的動作,大聲對著牆壁說:“我拿這無用的王位換杯酒。” 奧格爾試圖擠出一個與之相稱的諷刺的微笑,但他面部肌肉僵硬得不聽使喚,他也知道自己努力做出的不是微笑,只是個鬼臉。一定是大毛病,他暗自思忖。
門那頭,莫里斯在夢囈,模模糊糊對某個人說著什麼。
“睡你的死覺!你個鳥人!”奧格爾回敬了他一句。
這怨氣已積壓好多天了。奧格爾覺得自己不喜歡巴特利特醫生。他不在乎奧格爾的感受。
這也許與他們年齡相仿有關。雖然他們有過一些相同的經歷,但歲月造就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奧格爾儘管玩世不恭,卻也上街舉過標語牌抨擊過越戰,還在某家公司的招聘辦公室謀了份職。他敢肯定巴特利特只是屬於遠遠躲在宿舍窗後冷眼靜觀街上*的那種人,堅信跟政治不相干。
奧格爾曾一度留著馬尾長髮,直到實在是囊中羞澀,才被迫剪掉。巴特利特灰暗扁癟的臉壓根就沒發育開,還試圖在上嘴唇上留一小撮黃兮兮的鬍子來突出美化他那張溼嗒嗒的嘴。奧格爾深信這是巴特利特最無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