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怎麼就這麼不講道理呢。
「只是覺得時間不太對,至於別的我也沒說。」虞姜踮起腳尖,離他更近了些,「所以並不是我後悔,也不是我對河間王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心思。畢竟十三歲的小孩子,一個人出遠門,心有不忍罷了。」
慕容顯面上的薄怒稍有緩和,但聽得她滿臉無奈道,「所以郎君真的沒有什麼好生氣的。」
他臉上神情緊繃,「我生氣什麼?」
他見虞姜正要說道,立刻道,「方才是你看錯了。」
那這看錯還真夠看錯的。虞姜見好就收,見慕容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乾脆就不說了。
她喝了一口酪漿,酪漿里加了蜂蜜,又冰鎮過,帶著幾許清涼的甜香。這個亭子正在風口上,風一陣陣的吹過來,把她寬大的袖子都吹的鼓起來。
她喝完酪漿,望著慕容顯,她面上眼中純澈,也沒有半點的責備味道。他心裡的激憤在這片純澈柔軟的注視裡逐漸平靜下來。
「我並沒有做什麼,只不過在陛下提了一句。倘若陛下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恐怕我就算說上再多,也無濟於事。」
他略略抬頭,看向院子裡種植的柏樹,但眼神不可自制向她暼過去。
「另外,既然都打算做了,那自然是要做到底。合適的機會不多,出現了就得抓住。否則錯失了機遇,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再來了。」
這話說的很有意思,如果不是他之前那麼酸味沖天的話,可能她聽著還會覺得有那麼幾分意思。
虞姜很給臉面的點頭。
「河間王走了之後,他不會再來找你,有關你和河間王的那些傳聞過一段時日,自然而然的就會消停下去。至於皇后,沒了河間王在洛陽,她不管有什麼主意都使不出來。你可以高枕無憂了。」
虞姜嘴唇動了下,「聽郎君這麼說,好像這河間王一走,立馬就天下太平,我馬上就可以無憂無慮了。」
「難道不是麼?」慕容顯略有些奇怪。
「源頭不在了,自然是可以高枕無憂。你當他還真是什麼好事不成。」
虞姜不說話了,沖慕容顯一笑。
「這事要麼不做,既然下定決心就做到底。」
虞姜點頭,「郎君說的對。」
她這一番表態,倒是讓慕容顯面色好了些。原來的怒氣也逐漸消散。
「陛下原本就有意放他出去任官職。只是一拖再拖,正好這個時候一塊下了決定。」慕容顯看她,「我能做的只是在其中推一把,恰好在這個時候罷了。」
虞姜點頭,「我當然知道。郎君幫了我大忙,不知道怎麼謝郎君才好。」
欠他的,現如今一摞接著一摞,不管她有意無意,反正都已經壓在那兒了。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發愁,可是越欠越多,她整個人都有些發蒙,繼而生出了一股債多不愁的豪邁。
反正已經夠多了,再多一樁也沒有什麼了。只要她記得,沒有狼心狗肺見利忘義的想法就行。
她長了一張極其無辜的臉,像是夏日荷塘裡開出來的蓮,清水裡長出來的乾淨。清澈且嫵媚。認真起來,看上去就是全神貫注的認真。
慕容顯在她表露出來的認真裡,面色完全緩和下來。
「你既然知道,那麼太好了。當然這回也記著。」
虞姜掰著手指,「其實郎君幫了我不知道多少次,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郎君了?」
慕容顯回身過去,徉徉往前去,「這倒是不用擔心,天長地久,總有讓你報答的機會。之前那就都記著吧。」
虞姜在他背後差點沒笑出來,順著他的話,像是哄孩子一樣,「好呀,那就等郎君說的那一日好了。」
慕容顯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