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起來格外的自如,虞姜叫侍女去取另外一套茶具,慕容顯搖了搖頭說不用,「用原來的就好。」
慕容顯堅持,她也就如他所願。
茶室內除了等在外面的婢女之外,這裡也就只有他們,慕容顯的坐姿相比較之前已經完全的隨意,「我記得我有一枚私印在虞娘子這裡。」
她穩穩噹噹持長杓的手一頓,「是啊,郎君想要回去麼?」
她將杓中的熱水倒在杯裡,衝起一陣陣草木芳香之後,她就去扒自己隨身攜帶的小錦囊,慕容顯見著她掏出那枚只有她指甲蓋大小的絲印。
小小的一枚銅印被她雙手遞了過來。
他單手伸出去,觸碰到銅印上全是溫熱的體溫。想來是收在身上一段時間了,他手指反握住她的手,覆在上面,帶起她的手指收緊,將那枚私印握在她的掌心裡。
男人的軀體和女人的柔軟完全不同,他明明在那邊已經捱了一段時間的冷風,但是掌心滾燙的,與她從宗氏那裡感受到的煦暖不一樣。慕容顯的掌心緊緊貼著她的手,輕易的將她整隻手完全的容納在手裡,他並不用力,還有那麼點任她來去的意味,可那並不是真的可以脫身。滾燙的掌心,如同火一樣燒了起來,把兩個人全都燒成灰燼。
「我沒有要回來。」慕容顯覆在她的手上,沒有進一步,也沒有就此退開。「既然我說了留給你,那就是你留著。」
他眉目裡有了別樣的,她看不懂的神采。
自手背上的滾燙隔絕了從門外來的冷風,虞姜望著他,「那你剛才說那話是為什麼?」
「臨時起意。」慕容顯大大方方的坦白,半點遮掩的意思也沒,「想著你會把這東西怎麼處置,」
有些心思就是起的那麼奇怪,他想要看看虞姜會怎麼處理那枚私印。是自己偷偷藏起來,又或者是別的。諸多心思一上來,變成了直截了當的檢視。
而結果出乎他意料,也令他驚喜。但這點並不能令他完全滿意。
但他明白有些事不能過急,他鬆開手。
慕容顯一鬆開手,原本包裹她的那團火驟然散開,在這寒天臘月裡冰冷瞬間就纏了上來。
「收好,不要丟了。」慕容顯難得收了臉上漫不經心的笑。
一塊私印,要說不重要,其實挺不重要。但要說重要,也很重要。
虞姜慎重其事的點頭,「我知道的。」
她當著慕容顯的面,拿了自己隨身佩戴的錦囊出來,把那枚私印給收進去。她妥妥噹噹的安置好。
「你看。」虞姜當著他的面,把錦囊口收好,提著在他面前晃,笑著給他看。
慕容顯看了,輕輕嗯了聲。
慕容顯回到府邸裡,天色已經有點暗了。冬日的天暗的特別早,家僕們見他回來,給他準備好了熱水。他隨意的換了衣裳,直接躺下。他手臂枕在頭後,兩眼看著不遠處的燭火,內室裡準備了足量的火燭來供照明。
慕容顯看著燭火上的火苗,纖細美好,他端詳了一陣,起身伸手一捏,火苗從中就被他捏斷。火苗的輕微灼燒給他帶來了些許痛感,但他毫不在意。裝聾作啞,他並不喜歡,但也不厭惡。要是能請她入甕,那麼也算不錯。
她打的便是他不會輕易坦白的主意,一旦坦白,那麼結果就只有兩個。
那就放緩一點,他嘴上可以不說,但是行動上卻不一定。他人要,她的心也一塊要。少了一樣都不成。
而她也不會在他坦白之前真的撕破臉皮,只能接招。
一來一往,牽扯不斷。就算是死水也能盤活。
他手臂壓在腦袋後面,又笑了起來。
伯父和他說過,兩軍對陣的勝負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定下來的。不管到了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