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緊了拳頭,極力控制自己不要激動,但是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他覺得自己此時的面目一定有點猙獰了,因為潘雯好像被他的表情嚇到,後退了兩步:“我,我說……”
“你說什麼?”他步步逼近。
“我就是叫她跟你離婚,讓你和小盈在一起!”潘雯一橫心,不管不顧地嚷出來:“你和小盈好不容易重逢,又不是沒有感情,她幹嘛在中間擋著!”
潘雯從很多年前就一直覺得,湛墨青是世界上快要滅種的絕佳好男人。
他正直、他勇敢,他身上帶著軍人世家說一不二的偉岸颯爽,好像是烈日密雲下戈壁灘上那一株高大挺秀的白楊;他樸實、他真誠,他對身邊的人永遠溫情脈脈,就像是在疾風暴雨下為你遮擋一切的那一方屋簷。
那時她真心為小盈高興,她覺得小盈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可是誰也沒有料到,她和一幫同學都最看好的這一對天上絕配的戀人,最後會分崩離析勞燕分飛,差點老死不相往來。
小盈重新回來的時候,她以為他們可以重新開始。
她自作主張地要替好友除掉情路上的絆腳石,她覺得自己做得很對。
可是好像並不是這樣?
她看著湛墨青。在她的印象中溫文爾雅的湛墨青,此時一雙黑眸裡好像要拼出火來,嘴唇抿得緊緊地,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畢露,整個人好像變成了蓄勢待發的黑豹,叫人不寒而粟。
“怎,怎麼了……”她又退了兩步,沒出息地語不成調。
湛墨青死死盯著她,過了許久,眼裡跳動的火苗漸漸熄滅,留下一推沒有生命氣息的灰燼。
他一字一頓地開口:“潘小姐,我和敘敘的婚姻不需要你多嘴,希望你以後自重。”
潘雯覺得全身的血都往臉上湧,又急又羞:“你說什麼!小盈流了產在孤苦伶仃地在家裡躺著你都不管不問,她現在還怪我,你……”
湛墨青眯了眼從她臉上掃過。
一股涼意從腳底瀰漫開來,她立即噤住聲。
他冷漠地道了聲再見,轉身要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過頭:“我抽不開身,你多照顧一下小盈。”
——
湛墨青走道病房門口,聽見鍾敘敘在打電話。
“嗯,我問過了,明天可以。”
“好,先掛了,林姨再見。”
他背靠在門口牆壁上,仔細地聽著她說話。
她的聲音不是特別柔美,但是帶著一種飽滿的悅耳,聽在耳裡十分舒服,像雨天的向日葵在晨風中搖擺的感覺,很清新。
她掛上了電話,他覺得自己該走進去了。
不過一道門而已,他這一步邁得特別特別艱難,堪比上刀山下火海。
“在跟林姨打電話麼?”他故意選擇輕鬆的語氣問。
鍾敘敘:“嗯,我問過付主任,後天可以出院,我想回家。”
“回家好,回家好。”他毫無意義地重複了兩遍,踱到她身旁:“醫院不好,咱們回家。”
鍾敘敘瞥了他一下,不帶感情地道:“我是說回我自己的家。”
“……”湛墨青沒想到是這種結果,一時語塞。
陽光已經很燦爛,鋪滿整個病房。小桌上放著她喜歡的書,封面上的一隻斑斕的蝴蝶在陽光照耀下栩栩如生,好像要從紙上飛出來,在空中翩翩起舞。
“回我們的家不好麼?敘敘?”他的語氣帶上幾分哀求。
她本來正在收拾散落在電視櫃上面的碟片,聽見他的話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了停,隨後臉上浮起一抹虛幻的笑:“我們的家?湛墨青,你有把那裡當做過我們的家麼?家不是需要兩個人共同營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