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珍珠大的眼淚從眼眶滾落出來,長髮被風吹開,發尖掃到鍾敘敘的臉頰,針刺一樣疼。
林姨見勢頭不對,上前將手搭在曾曄盈肩膀,溫言道:“小姐,你是墨青的朋友吧?墨青身體無大礙,你上樓看看他?”
曾曄盈木偶一樣,機械點點頭。
病房裡,湛母正在替湛墨青掖被角,臉上疲憊之色十分明顯。
“湛阿姨。”曾曄盈站在病房門口,不知為何不進去,只是輕輕地喚湛母。
湛母看見她,眼裡一閃而過訝異:“曾曄盈?”
鍾敘敘感覺到湛母探尋的目光從曾曄盈掃到自己身上,她默默別開頭。
“湛阿姨,我來看看墨青。”曾曄盈慢慢踱進病房,在湛墨青床前停住。
“你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不來家裡看看我和你湛叔叔?”湛母笑著跟鍾敘敘招手:“敘敘,來,給客人倒杯水。”她著重強調了“客人”兩個字。
鍾敘敘悶悶地要去倒水,林姨抬手攔住她:“你陪客人說說話,我去倒。”
湛墨青醒著,見到曾曄盈,眉頭蹙得很深,勉力開口,聲音很低很啞:“你怎麼來了?”
曾曄盈的聲音輕飄飄的,像飛絮:“我在醫院遇到鍾小姐,聽說你受傷了,來看看你。”
聽說?鍾敘敘嘲諷地笑笑。
湛墨青神情冷然,張嘴像是要講話,被湛母捂住嘴巴:“不要說話了,小心傷口。”
曾曄盈勉強一笑:“湛阿姨,墨青沒事吧?”
湛母似笑非笑:“有事你就不會在這兒見到他了。”
曾曄盈的頭垂得很低,旁人看不清她的真實表情:“沒事就好,就好。”
湛母拉住她:“墨青沒事,我們不要吵他,阿姨好幾年沒有見到你,怪想的,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說說話。”轉頭吩咐敘敘:“敘敘,你照看一下,我去去就來。”不由分說把曾曄盈帶出病房。
鍾敘敘木木地答應,她低下頭,看見病房裡面一塊乳白色的瓷磚碎了一角,她突然覺得心口一陣絞痛。
一步步挪到湛墨青身邊,她看著他失去血色的臉,有點失神。
湛墨青小心翼翼地喚她:“敘敘。”
她學著湛母的動作,捂住他的嘴:“你的聲音好難聽,別說話。”
湛墨青聽話地閉上嘴。
她轉頭看著大大的窗戶,天上灰黑的雲層密密厚厚,滿目陰霾。不知道哪裡聽過的一句歌詞突然跳進她的腦袋:雲遮斷歸途。
她突然想笑,歸途?她的歸途在哪裡?
晚上,鍾敘敘謝絕了林姨的陪伴,一個人回到家。
她仰天躺在沙發上,靜靜看著雪白的屋頂。湛墨青的房子裝修得很有個性,就連天花板上的吊頂都是用冷硬的線條組合而成,很有他個人的風格。
和湛墨青在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雜亂無章地擠進她的腦袋,她突然想,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對湛墨青動情的呢?
是在湖邊釣魚的時候?是中秋節的那一個吻?還是溫泉旁的意亂情迷?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她慢慢地回憶,發現她和湛墨青共同擁有的時光短得可憐,回想起來絲毫不費勁,容易之極。
她扯扯嘴角,當初湛墨青出現,她拿他當做擋箭牌,以為這樣就可以抵消莫千南帶給她的傷害,沒有想到最後她可能輸得更慘。
……
意識紛亂間,門鈴突然叮咚叮咚響起來。
鍾敘敘從貓眼看出去,門外站著的是林曉嬙。
“姐,你怎麼這麼久才開門。”林曉嬙一進門就抱怨:“害我在門外站了這麼久。”
鍾敘敘給她找出拖鞋:“你怎麼來了?”
“我擔心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