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挖了一條深深的濠溝,濠溝旁立著拿著明晃晃大刀的大弦士兵,敢下來一個就戳死一個。因而米脂城從始至終也沒開過城門。
這場戰役,“奔喪兩道邊”“血染銀川為之盡赤”,足見慘烈。
趙大賴追著北戎大將梁永追了三十餘里,再往前,他就能被逼到女遮谷,再無生還之機。
這時小兵卻突然報來訊息:“將軍!不好了!綏德被攻!”
趙大賴臉當即大變,顏色鐵青,怕的嚇人,一下子拴住了馬:“誰人攻的?!”
“另一支北戎軍隊,但數量不大,不足萬人。”
趙大賴身邊一個將領聽罷不以為然,分析道:“我們留守在綏德的兵力是他們的十幾倍,也敢不自量力,我看這支北戎軍無非就是想擾亂軍心,讓咱們在米脂城這兒鬆懈了,好放過他們!”
“說得是,綏德城有魏將軍守著,這股軍隊不足為慮。咱們還是趕緊把梁永捉住,殺了這廝,日後的仗就好打了!”另一個小將道。
“我看這米脂城,這樣再圍住他幾天他城內糧草遲早要用盡,攻破是早晚的事!”
趙大賴卻握緊馬鞭,緊的出了汗,聽不進任何聲音,晨霧之中他堅毅的臉很硬朗,似拿筆直線條一條條勾畫出來的,他望了望無定河另一邊的方向,眼深的如泥潭,掙扎著,下沉著:“回去!”
餘人面面相覷。趙將軍走時不是特意讓十幾萬的軍隊守著綏德呢,已經無後顧之憂,回去作甚?況且再往前一步就能把梁永給殺死了,豈能功虧一蕢?
趙大賴眉擰著,這大霧的天氣,萬一訊息有誤呢?萬一這一萬是十萬呢?萬一這近一萬的騎兵是奇兵呢?一點萬一也不能有!趙大賴看著眼前白霧之中青綠一片的女遮谷,咬了牙,他知道梁永一直是勁敵,這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趙大賴猛的吼了一聲:“老子說回去!”
小兵哆嗦了一下,差點被他嚇破了膽,急應道:“是,是!”
其他將領雖不情願,但軍令還不敢違抗。
因而都拉住了馬,要跟上趙大賴。
但趙大賴還有點理智,跑了兩步又回首命令道:“你們留在這兒,我帶五百騎兵回去!餘人守在女遮谷口,勢必不讓梁永那廝逃竄掉了!”
“是!”
趙大賴率了五百騎兵跟裹了風一樣的跑回來,晨霧之中看不到前方,霧的重量凝成水滴,重重的貼在手背上,貼在人身上。
清早的寒意深重,又是一晚上沒休息過、沒補充過熱量計程車兵,在這大霧之中飛馳早凍得身體發僵,不知是血還是霧或者是汗把衣裳都浸透了,緊緊的貼在身上,在馬背上被疾馳起來的風一吹,冷的人直哆嗦,握著馬鞭的手也發僵了,手背都是紅的。這白茫茫的霧聯結了天地,直到走到幾丈之內才看到前方有樹,打著白色的霜,要去的地方如此遠,好像摸不到盡頭,永遠都無法抵達。跟他的感情一樣。
趙大賴的腦子一片混亂,他知道自己這樣不理智,他來米脂之前特意布了大量兵力在綏德,就是以防萬一,可是一到這個關鍵時候,他還是擔心,還是忍不住要回來看。他不能讓她出事。
趙大賴覺得自己快要被逼瘋了,那女人他一個多月都沒見到她了,可一想她,所有的意念都要崩塌。這一個多月,她一次也不來找自己,他恨極了時候想拿把刀殺了她,可痛苦極了的時候也會想即便她對他沒有一點愛意,即便以前的都是虛情假意,但沒有什麼是比失去她更痛苦的了,沒有什麼比看不到她更難熬了,不愛就不愛吧,厭惡就厭惡吧,至少能看到她的一顰一笑,她活生生的立在他面前。
他胸腔的振動在這清晨傳在耳膜兩邊,如擂鼓一般,一下下的敲擊,他能聽到馬的噴鼻聲,他在馬背之上覺得兩邊的身體已經麻木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