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也說了,連喜就咐囑我們不可聲張,別把這些事對別人說,他回去悄悄地稟報了,可是第二天送來了回話,說還是不行!玉欽差說:誰都知道他的胞妹是嫁給魯翰林,為父病還願,在妙峰山跳了山澗,盡了孝心,死了,他再沒有一個妹妹,甚麼流落邊荒,現在生死不明,留下一位小姐的話,他更是不能承認,還說那都是荒謬的傳言,逼著我們走,不走還要辦我們。”
春雪瓶不由得忿忿地說:“我爹爹的這個哥哥,怎麼這樣薄情?這樣不講理?”
繡香又擺手說:“你聽我再往下說呀!那日我們聽了這話,可也無法,就叫連喜回去替我們請求,求容許我們在此再住幾天,等你來了,咱們再一同走,不然你一定要撲個空,碰巧還許滋出事來,於是連喜又去請求了一下,這次回來,說是欽差大人答應了我們,可是許住在這裡,不許滿口胡說,否則可是不行。又聽說王大老爺的周圍戒備得很嚴,因為在路上就有一次險些出了事!所以現在的公館,有撫臺衙門派的十個兵,還有路過西安府時,那裡的撫臺派的一個保鏢的,聽說是叫甚麼鐵霸王,還有兩個也都是有名的鏢頭。”
雪瓶聽了這話,卻微微冷笑,這時她是一點悲痛之情也沒有了,滿腹中只填著氣忿。
幼霞把茶給她斟了一杯,送過來,同時也皺著眉說:“我看咱們不如就回尉犁城去吧!”
雪瓶卻說:“也得等著辦完了事才能回去,不能白來一趟,尤其是現在確已知道我爹爹死了,我爹爹放著在北京的小姐不當,少奶奶不作,而來到這邊荒之地,二十年來,雖沒受甚麼窮苦,可也飽經風塵,她當年的心中必有隱情,還許是被他們家裡給擠出來的呢?”
繡香在那邊就擺手說:“不是!……”
春雪瓶說:“他現在是欽差大官,他不肯認我,我倒不恨他,我也不想叫他伯父,也不想他叫我是甚麼侄女,外甥女,我只是無論如何也得見見他,把他妹妹死的事情告訴他,埋的地方告訴他,看他怎麼樣,看他是不是真無半點手足之情!”面容發白,嘴唇緊咬,秀目圓瞪。
繡香卻沉思了半天,結果說:“那麼,就叫你蕭姨夫把那連喜再找來吧,你當著面再跟他說一說,也許……”
正說到這兒,蕭千總就掀簾子進來了,原來他在外屋已聽了半天,他就接手說:“據我看可不必再這麼麻煩啦,連喜那傢伙是個老跟官的,滑極了,他的話沒有說死,可是意思已然透露出來了。乾脆!他們的姑奶奶玉嬌龍二十年前在妙峰山跳澗沒有花,是到新疆來了,他們上上下下,早就知道,別的人只要是知道玉嬌龍名字的,沒有人相信她能夠摔死,可就只一樣兒,不能認!絕不能認!認了之後,就門風喪盡,他的欽差也就做不成啦!所以我想就是再把連喜找來,也是白搭,你等候他出來,攔他的轎子,他也能叫人把你押起來,這也不怨他無情,實在是你的那個爹爹早先把事情作得太過份啦,名也鬧得太大!因為她當年殺過些江湖人,直到如今,那些江湖人都時時想報仇,只要是姓玉的,他們都恨入骨髓,聽連喜那口說:此時玉大老爺,奉欽命西來查案,第一次在柳河鎮,第二次在長安,都險些遭了賊人的毒手,不然也不會嚇得病老不好,也不至於僱了鐵霸王竇定遠,方天戰秦傑,仙人劍張仲翔那三個人給他保鏢,他實在是個又老實、又膽小的人,他是不知道你就是春小王爺,他要是知道了,別說見,連聽你的名字也不敢哪!”
雪瓶此時發著呆不語。蕭千總又說:“依我說,你既然來到道兒啦,那麼今天歇歇,或是到大街上逛逛,買點吃的用的東西,明兒一早還是趕緊回家,我也灰心啦!我想把你們送回尉犁城,我再到烏爾土雅臺去銷假,再當一年半年的差使,我也就想法子辭了,不他媽的幹啦!當一輩子的差,至多還是我這個千總,絕不能升!我想將來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