癲狂了。
“賤人!”
錢吉劈手就是一巴掌。
這些賤人啊!
若是在別的地方, 他一聲吩咐就能讓他們生死兩難。
可在太平,卻是這群賤人讓他生死兩難。
啪!
他眼珠子發紅, 瘋狂的抽打著鄭五娘。
“賤狗奴!賤人!下賤!”
鄭五娘不敢反抗,她含淚道:“奴錯了。”
柔弱的鄭五娘把錢吉心中的戾氣都激發了出來, 他更想到了殺雞儆猴的招數,就指著鄭五娘, “拿下!重責!”
鄭五娘跪下,嚎哭道:“奴有罪,奴罪不可赦。”
隨從看著錢吉,想動手,可看看周圍沉默,但眼中卻多了戾氣的百姓們,他們怯了。
“賤人!”錢吉覺得所有的鬱氣都發洩了出來, 神清氣爽的揹著手繼續巡查。
不知過了多久。
鄭五娘突然發現周圍安靜了下來。
接著有腳步聲緩緩而來。
年輕男子的聲音很好聽,很溫潤,“這是鬧什麼?”
鄭五娘下意思的道:“奴罪不可赦。”
年輕男子溫和的道:“我問今日。”
鄭五娘張開嘴,血水從嘴角流出。她擔心惹惱貴人, 趕緊擦拭了一下,“奴惹惱了主簿,罪不可赦。”
“你說了什麼?”
“奴什麼都沒說。”
“那你做了什麼?”
“奴什麼都沒做。”
“那你為何說自己惹惱了主簿?”
“奴……只因奴是罪人。”
“罪人自該有律法來處置,你起來。”
鄭五娘抬頭,就看到一個年輕人站在前方。
他是誰?
“明府!”
這時周圍的人都湧了上來。
“司馬!”
“見過司馬!”
鄭五娘看到那些百姓歡喜的行禮,眼中全是欣喜之色,彷彿是看到了久別的親人。
司馬?
是誰。
“是司馬!”
身後傳來了僱主的聲音,少女聲音甜脆。鄭五娘聽出了少女的仰慕,就像是她十五歲的那年,見到那個心儀少年時的聲音一模一樣。
“鄭五娘,這是咱們原先的楊明府,如今的楊司馬。”
“哦哦哦!”鄭五娘慌忙點頭,卻不知這位楊明府楊司馬是誰。
她看到那個年輕人笑著拱手,少頃,目光驟然銳利。
“為何犯事?”
鄭五娘吸吸鼻子,“家裡男人每日喝酒打孩子。”
“沒打你?”
“打。”
打,而不是打了。
“那一日,他拎著棍子,看著像是要發狂去打孩子,奴也不知怎麼想的,就用剪刀捅死了他。”
“奴什麼都能忍,只要孩子好。奴願意為了孩子而死……他打死奴不打緊,可不能對孩子下狠手。”
“奴知罪。”
鄭五娘有些害怕。這一路走來,那些官吏聽聞是殺夫案子,給的吃食不是臭的,便是最差的。直至到了太平,這才好了些。
“你起來。”
年輕人聲音很輕柔。
“奴不敢。”
年輕人微笑,“要我扶你不成?”
身後,少女老闆低聲道:“快起來。”
鄭五娘這才起身。
她偷偷瞥了年輕人一眼,見俊美中帶著英武和威嚴,竟比自己當年心儀的少年出色了無數。
但那是錢吉啊!
主簿不是地頭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