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便轉過頭去,跳下了馬車。
她並沒有直接走到梅子墨身邊,而是走過去,攙扶起地上的阿煦和小六,柔聲道:“替我照顧好你們家主上。”
“姑娘!”眼看著沈傾歡就要起身,阿煦一把拽住了沈傾歡的衣襬,跪了下來。本來清俊陽光的少年。這時候卻已經有些哽咽:“主上一定不會答應姑娘去的,他若清醒,便是拼了性命也要護住姑娘。所以今日就算我和小六拼了命,也要留住姑娘。”
沈傾歡苦笑,她又何嘗想跟隨梅子墨去,只是情勢逼人。身不由己,長嘆一聲。沈傾歡從懷裡摸出那枚曾經秦辰煜送給她的玉佩來,交到阿煦手上,囑咐道:“幫我把這個還給他,如果他醒來……等他醒來。就說我因為素素的死而選擇遠走天涯,或者你隨便想個藉口幫我搪塞,先不要告訴他真相。至少……在他在天池養傷的這一個月,不要讓他知道。”
阿煦還是不肯起。也不肯放了緊攥著沈傾歡衣襬的手。
沈傾歡又加重了語氣道:“你難道忘了你楚國皇族暗衛的使命嗎?若非這樣,大家都要死在這裡,能護得你家主上週全,才是你們最重要的職責。”
聞言,阿煦果然有些動容,只等他神情一鬆懈,沈傾歡已經抬手一把扯過了自己的衣襬,利落的轉身,走向了梅子
梅子墨這才含笑回首,看著沈傾歡懶懶道:“說完了?”
沈傾歡並不答話。
他的熱情卻沒有因此而減退,折返兩步要過來牽沈傾歡的手,被她瞪了一眼之後,梅子墨仍舊笑道:“說完了,那麼,我們回家吧。”
說吧,他抬手吹了一聲唿哨,隨著這聲音的響起,近在咫尺的臨淄城下,駛過來一輛裝飾的金碧輝煌的馬車。
光是看車身外部裝飾就已經能閃花人的眼了,而這馬車的風格,沈傾歡也並不陌生,在隨秦辰煜去衛國為衛王賀壽的一路上,見了不知道多少回。
就是他梅相自己的車攆。
雖然裝飾的極盡奢侈,但行進速度卻也不慢,不過眨眼間,就已經奔至眼前,停在了梅子墨的手邊,隨著那馬車一同撲過來的,還有一團五顏六色五彩斑斕的東西。
待走的近了,才看的清,原來是梅子墨身邊飼養的那隻天山雪鳥——叫花鳥。
頭上長著一撮紅的耀眼的毛,喙是鵝黃色,二十公分長的尾巴五彩斑斕,除卻這些,它身上其他地方都如雪一般,帶著幾分聖潔的白,不正是梅子墨養的那隻嘴壞心腸還狠毒的叫花鳥還有誰?沈傾歡記得,梅子墨好像叫它蠢蠢。
多日未見體型越發肥碩的叫花鳥本來是一路帶著興奮和抑制不住的喜悅往自家主子身上撲,但撲到一半,尚未近身才發現,主子身邊還站了個渾身散發著濃郁血腥味的姑娘,而這姑娘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曾經心腸歹毒的要把自己做成叫花雞女子,叫花鳥前一刻還興奮之極的心頃刻間便猶如被人潑了一盆冰水,而它騰空的身子也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鳥爪子抽筋似得抖了幾抖,撲淩了幾下才算穩住身形,鳥嘴裡也在不停的嚷嚷:“她!她!她!”
興許是太過激動,興許也是太過緊張和害怕,“她”了半天,也沒聽出來它具體想要說個什麼。沈傾歡本就心煩,這時候再看到只蠢鳥,態度更是好不到哪裡去,她抬手對著那鳥惡狠狠的一招。
就嚇的那鳥當即調頭,一頭扎到車頂上,再不敢下來。
梅子墨好笑的看著沈傾歡對待蠢蠢的樣子,忍不住出聲調侃道:“除我之外,你還是第二個能讓蠢蠢怕成這樣的人。”說著他就手一引,要扶沈傾歡上去,而沈傾歡卻已經自己手腳並用的爬了上去,根本就沒有把他的殷勤放在眼裡。
梅子墨的手楞在了半空中,卻絲毫不覺得尷尬,他身子一閃,也跟著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