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最初都是技術起家,我來陸氏的時候你們就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待了很久,為什麼現在會完全背離自己的初心呢?”
他喃喃道:“人命……不是不值錢的物件。”
最後一句他們大概並沒有聽見。
裴珈禾頓了下,揮手讓他們從辦公室出去。
偌大的辦公室裡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他轉頭看了眼時間,陸雲祁說中午會給他送午餐過來。
他心頭劃過一絲一閃而過的輕快,但這種情緒很快被無法消退的焦慮替代,裴珈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久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昏昏沉沉的思緒中只有一個念頭格外清晰。
他不能再繼續留在陸家了。
裴珈禾打了個電話出去,對面很快接起,大概是之前有過不成文的約定,那人的聲音中透露著幾分不可思議,“裴總,您這麼突然主動找我呀?”
一句話拐三個彎,又嗲又嬌氣,沈雪青笑眯眯地捧著手機道:“是又有什麼業務要我幫忙嗎?”
裴珈禾一邊整理其他的資料,一邊道:“你手頭應該有陸雲琛出軌留下來的證據吧?”
沈雪青愣了一下,語氣正常許多,“裴總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裴珈禾道:“賣給我,或者你主動賣給哪個記者也行。”
沈雪青有些猶豫地道:“陸雲琛死了,他這些身後的八卦固然值錢,但是一旦被曝出來最受影響的人其實是你,裴總這麼精明,不會預料不到後果。”
“而且大眾目光聚集到這上面來,他的死因萬一被扒出來,你到時候怎麼辦?”
裴珈禾卻滿不在乎,“我只是需要你手頭的東西。”
沈雪青被他這一句話噎得半晌不吱聲,許久之後氣呼呼地道:“算我白關心你,裴總真是用完就扔,好沒良心。”
“我還是直接賣給記者吧。”沈雪青嘀嘀咕咕地道:“那些髒眼睛的東西你少看一點。”
電話結束通話的前一秒,裴珈禾忽然道:“謝謝你。”
沈雪青又恢復成嬉笑的語氣,繞著自己半長的頭髮道:“客氣什麼,裴總上次的那一單,保我一生富貴呢。”
裴珈禾一向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只在陸雲祁這個人身上算是例外,他看著自己這幾年來零零散散收集到的資料和證據,突然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陸雲琛死了,他的仇只報了一半。
他其實從來沒指望能夠憑藉一己之力動搖陸氏的根基。
畢竟他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將陸氏那些不見天日的罪惡揭開來,至於最終會被粉飾成什麼樣的結局,他並不想,或者說,並不敢去考慮。
裴珈禾實在算不上樂觀。
正如他當初陰差陽錯之下知道母親的失蹤不是意外一樣,他始終覺得上天或許是眷顧他的,讓他有希望能夠碰到真相的邊緣,而現實又太過殘酷,他兜兜轉轉查了這麼多年,始終無法找到母親的……下落。
就算是化為一抔黃土,也該讓他能有個寄託的地方才是。
那種熟悉的,像是與外界徹底剝離的窒息感再次裹挾住他,但是他卻流不出一滴眼淚,反而冷靜地打了另外一個電話。
“不用再繼續查下去了。”
受僱於他的人聽到這句話很是意外,他最近依舊按裴珈禾的吩咐在查陸雲琛背後那家公司涉及到的具體運作專案,只不過沒什麼眉目,那些失蹤案件雖然沒有不了了之,但也基本查到頭了。
裴珈禾想找的那個人,不在這一批失蹤名單裡。
也不在之前的任何一批名單裡。
裴珈禾繼續道:“我需要你幫我做另一件事。”
“聯絡那些失蹤oga的父母,讓他們出面,向媒體哭訴自己孩子被騙去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