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內,他鬆了口氣,陸氏的事情已經不能再拖,今天要開一場新聞釋出會回應一下近期的事情,十點鐘還有一場董事會,他後半夜睡得並不踏實,生怕耽誤了今天的行程。
周敘簡已經將西裝熨好送了過來,裴珈禾對著鏡子打領帶,一邊道:“昨天晚上怎麼回事?”
“是我的疏忽,先生。”周敘簡低頭,“可能是我的動靜太大了,吵醒了二少爺,他主動說要照顧您。”
“算了。”裴珈禾整了下腕錶,“他人呢?”
“剛晨練完在樓下吃早飯,稍後跟您一起去公司。”
周敘簡跟在他身後,“先生,您最近太累了,需要我給您預約一下體檢嗎?”
“不用。”裴珈禾朝他笑了一下,“還沒有到那麼嚴重的地步。”
陸雲祁口中叼著個包子,朝走過來的裴珈禾笑了笑,他也已經換了身衣裳,笑得倒是人畜無害。
一時之間餐廳裡只剩湯匙和碗筷的碰撞聲。
直到上了車,陸雲祁將車上的隔板升起來,確保整個空間裡只剩他們兩個人,才終於將憋了很久的話問了出來,“嫂子身體好了?”
裴珈禾淡淡地應了一聲,“多謝你昨晚照顧我。”
陸雲祁笑眯眯地道:“嫂子好客氣。”
“我哥不在了,我幫他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
“而且嫂子前兩天難過成那樣,我一直都還沒來得及好好安慰下嫂子。”
“嫂子跟我哥一定很相愛吧?昨天發燒的時候還迷迷糊糊叫了他好幾次,我聽著都難受。”
裴珈禾道:“雲祁,不要反覆提別人的傷心事,好嗎?”
陸雲祁卻極無辜,像是被他這話傷到了似的,“嫂子好凶……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有些事情說出來會好受點。”
裴珈禾皺了下眉,他一直以為陸雲祁為人穩重,尤其是葬禮那天,看起來攻擊性極強,那雙灰藍色的眼珠子看人的時候甚至帶著幾分陰鷙,絕對不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年輕人該有的眼神,怎麼這兩天接觸下來,像個小神經病?
說話還茶裡茶氣的。
他想了想,認真道:“我沒有在兇你。”
陸雲祁很委屈地道:“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嫂子不要生我的氣。”
裴珈禾一時無語,甚至難得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嘴上卻道:“我沒有生你的氣。”
陸雲祁卻不肯說話了,肩膀耷拉下來,臉也轉過去,擺出一個背對著他的姿勢,像路邊被人無緣無故踢了一腳的流浪狗似的,散發出一股陰暗蘑菇的氣味。
裴珈禾:“…………”
算了。
他跟小孩子計較什麼。
助理已經將等會兒的發言稿和提問稿發給了他,記者的提問免不了八卦,有些問題他可以不答,總歸他現在剛剛喪夫,無論如何都是處在弱勢地位的。
陸氏整體風評又一向還好,他們在輿論上有優勢。
只要陸雲琛真正的死亡原因不被曝出去就好。
果不其然,現場的鏡頭恨不得懟到他臉上拍,記者的提問一開始還按順序有禮貌,但沒過多久就變得接二連三咄咄逼人,又是現場直播,恨不得挖出什麼不得了的驚天大料出來。
“裴先生,能透露一下你現在在陸氏的處境嗎?外界都傳言說有幾個董事對您這個外人心生不滿,您是否後續會考慮離開陸氏?”
“裴先生,您的丈夫陸總之前一直跟進的專案現在進展如何?上一次對外公開的訊息裡透露出腺體移植手術在技術層面上已經有了新的突破,現在陸總不在了,您會繼續跟進這個專案嗎?”
“裴先生,站在您旁邊的是陸總的弟弟嗎?陸董是不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