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她居然還繃著臉跟他說,錢我會還你的,你別用那種可憐兮兮的樣子看我。他當著她的面撕了借條,跟她說這筆錢你不用還了。她卻冷漠地轉過身,用瘦削的背影對著他,又一次堅定地說著,我會還你。
他一生中對人心動過無數次,但大部分時刻是怎麼開始又怎麼結束的,他都不知道。但那一刻他看著她的背影,很清楚地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那時候他不瞭解她話中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早就只剩下了無可跨越的深淵。
多年後她還錢的時候,她已經不再是當年孩子氣的模樣。支票是從togo皮白金扣的鉑金包裡拿出來的,手指上也有淡淡的、性感的Tom Ford香水味。他看著她比以往深邃許多的眼中冷漠而感傷的眼神。她說,當年你讓我離開我初戀男友後沒多久,他就死了。
她一如既往不願多說廢話,簡單明瞭地交代了他們一生的不可能。他當時哭得很厲害,雖然心裡知道已經沒有希望了,卻還總是抱著天真的幻想,想著有一天要感化她,彌補她。
然而不到一年時間,父親重病癱瘓住進了醫院。他平時風流逍遙慣了,到了關鍵時刻,一窩蜂湧上來挑撥離
間分財產股份的親戚讓他無所適從。在外面沒了風光,他只能把自己封鎖在家裡打遊戲,任家裡就落敗得不成樣子。他開始相信風水輪流轉的道理,也開始漸漸相信這是他當初逼迫申雅莉男友的報應——那個可憐蟲起碼還有申雅莉陪著他,如果是自己,不知會有多少人來落井下石。他是如此害怕變成那種一無所有的樣子,害怕得只敢偶爾和母親出去露個面——直到遇見了對他一見鍾情的於若琪。
此時此刻,他看著申雅莉漲紅了臉,痛苦地喝下自己妻子遞上的一大杯酒,其實很想很想站起來制止妻子,拽著申雅莉離開這裡。可最終他能做的,只有緊緊攥著桌布,直到手指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
申雅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那杯酒喝完的。只是一杯酒下肚雖然動作是連貫的,中間卻停了好幾次,還差一點吐了出來。不過她看上去完全沒問題,還和剛才一樣微笑著倒扣了酒杯。在場的人都在用力鼓掌大聲喝彩,於若琪的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她輕微含著一口酒,直到於若琪氣憤地轉身離開後,才把那一小口酒吐在餐巾紙裡。但這種程度的跑酒對那麼大一杯白酒而言完全沒有用。胸口像是有幾千度高溫的火在燃燒,胃中翻來覆去的只有嘔吐感,頭像有千斤重,兩眼昏花,整個人難受得快要死掉。她一秒鐘都坐不住了,必須得找人求救。她糊里糊塗地翻出手機,卻看見了容芬不久之前發的簡訊:“我說雅莉,你不是喜歡Dante麼,怎麼今天下午跟李太子在一起,現在又給了湯世手機號碼?我有點被你弄糊塗了。”
看見Dante,久久不散的悶氣又一次湧上來,混著濃濃的醉意,讓她不受控制地瞎打字:“阿松只是小孩子調皮。Dante長得又帥人又溫柔,沒有女生會不喜歡吧。不過這樣的好男人一般都是有主的,所以真不想那麼多。”
容芬回了簡訊:“這麼說,你還真是喜歡Dante?”
“他有女朋友了啊。”
這一條發出去沒多久,容芬就走到她身邊坐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雅莉,你是不是喝醉了?”
“哪有,我清醒得很。”她擺擺手,看上去相當正常。
喝醉裝清醒這絕對是她的絕活。女性在喝醉了以後很容易被人鑽空子,所以無論她醉成什麼樣都不會表現出來。如果實在撐不下去,她就會打電話找朋友救急。容芬盯著她看了很久,才不可置信地說:“你這酒量真是深不可測啊,剛才那麼大一杯都沒灌倒你?”
“哈哈,我的酒量大家都知道的。”
實際上連坐著都快要搖
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