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白謙並不喜歡人多,所以走的都是杏湖遠離城中心的邊角處,隱約聽到一陣江南小調襲來,用的是蘇吳方言,吳儂軟語向來就讓人心醉神迷。
杏湖採蓮的季節,多有采蓮女喜歡唱著小調採蓮子,可是卻及不上今日這個女子的聲音。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歌詞是一味的樸素,但是那聲音卻時高時低,時隱時現,讓人心癢難耐。
最奇妙的是,白謙的腦袋裡不由自主的就浮現出了一個白衣少女划著小舟採蓮子的樣子,她的臉上有讓人痛恨的明媚笑容,彷彿天下的陽光都被她一人佔了去般。
可是那聲音又澆滅了人心上的妒火,彷彿清泉洗滌松石一般讓人舒暢之餘又難免遺憾,只希望那清泉再多洗滌幾次,最好是時時繞在心上,不要離去。
白謙貴為城主,天下名優的曲子幾乎都有聽過,但都沒有今日的震撼。
待到那歌聲隨著承載它的小舟駛進,白謙終於看到幻想中的那個白衣少女。
水靈靈的眼睛,高挑嬌媚的身段,一切都符合白謙的想象,只是那笑容,比他認為的還要燦爛刺眼,除了光明以外,還有一種叫幸福的調味品就那麼大刺刺的在她臉上呈現。
“先生,買點兒蓮子麼?”待白謙從少女的身上收回眼神後,才發現她已經近到眼前了。她雙手捧著蓮子,高高上舉,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抹不去,甜得讓人心裡發膩,讓白謙有種瘋狂想摧殘她的想法,想要把那笑容揉到那荷池底下的汙泥裡去。
他搖搖頭。
那少女也不生氣,將一個蓮蓬放到白謙的腳下,“先生嚐嚐吧,可好吃了。”她笑著搖舟轉身,繼續唱著剛才的歌謠。
白謙不由自主的剝了一顆蓮子放入嘴裡,蓮心苦口,果然還是這種感覺才最舒服。
他的眼神隨著那少女而前進,見她又向其他人兜售了蓮子,幾乎沒人能抵擋她的笑容,看她一手遞出蓮子,一手收入銅錢後單純的笑容,像個孩子。
不挽不停的兜售著蓮子,一直到夜幕降臨回到湖畔小莊時才停下。雖然白謙早看不見她,但是媚門的規矩就是人前人後都是一個模樣,如今她扮演採蓮女,就要真的把自己當做一個採蓮女。
日出而作,日落而歸。
日子單純而平淡,但是快樂,她其實也十分享受這段日子。掏出懷裡的銅板一枚枚數著,感覺特別愜意,大概也只有銅板能讓她數錢數到手抽筋了。在穿月樓的日子,那些如流水般進去出來的銀票,一點兒錢的感覺也沒有。
不挽想到這裡,又從屋裡拿了個陶罐出來,裡面裝著前幾日賣蓮子得的銅板。她一一倒出來,又開始數著,單純的幸福著。
她見到了白謙,只是沒想到是這個樣子,他看起來可不像陸品形容的那種禽獸,以SM為樂趣,不停的虐殺俊男靚女。反而看起來謙謙有禮的,雖然長相不咋的,但是氣質還不錯。周身沒有練武之人的氣息,看來應該是個絕頂高手,才能內斂氣息。
不挽又不由想到,陸品這個二痞子也看不出他的武功來,難倒也是修煉到了氣息內斂的狀態?她心中算是記下了。
接下來的幾日,不挽日日都重複著賣蓮子的工作,但是歌卻不再唱了,唱多了,別人就不覺得稀罕的。
白謙每日都來湖邊,但是從來沒有買過不挽的蓮子。
“姑娘怎麼不再唱歌了?”白謙終於忍不住問道。
不挽的笑容依舊不變,只是臉微微紅了些,不說話的走了。待到白謙看到那旁邊一個風流倜儻的登徒子藉著買蓮子的時候,輕輕碰了一下她的手,心裡突然被毛抓一般,他喜歡的東西都是要至純至潔,那樣虐起來才更有快感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