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尼昂縱身一躍向他衝去,劍刃頂著喉嚨:
“我本可以殺死您,先生,”他對英國人說,“現在您掌握在我的手中,但出於對您姐姐的愛,我就放您一條生路。”
達達尼昂樂不可支;他實現了事先確定的計劃,計劃的進展使他的臉上綻開了我們熟悉的微笑。
這位英國人為能和一位如此豁達大度的紳士交手而異常高興,他張開雙臂,緊緊地擁抱著達達尼昂,又向其他三位劍手連聲道謝。但因波託斯的對手已被送進馬車,阿拉米斯的對手已經逃之夭夭,於是他們想到的只是已故的亡人。
波託斯和阿拉米斯脫去死者的衣衫,希望他的傷口並非致命;這時一隻鼓鼓的錢包從他的褲帶上滑落下來。達達尼昂撿起錢包,順手交給溫特勳爵。
“真見鬼,您讓我拿著這玩意兒怎麼辦?”英國人說。
“您將它交給他的家人吧,”達達尼昂說。
“他的家人會記住這個不幸的,但他家繼承的財產年金就達一萬五千路易。您留下這個錢包送給你們的跟班吧。”
達達尼昂將錢包放進口袋。
“現在,我年輕的朋友,但願您允許我這樣稱呼您,”溫特勳爵說,“從今天晚上起,如果您願意,我將把您介紹給我的姐姐米拉迪·克拉麗剋夫人;因為這一回,我要讓她心甘情願地接見您,她在宮廷里人際關係不錯,她將來為您說句話也許不無好處的。”
達達尼昂高興得滿臉放光,深鞠一躬以示贊同。
這時,阿託斯走近達達尼昂。
“你把這個錢包想怎樣處理?”他低聲耳語道。
“我打算把它交給你,親愛的阿託斯。”
“交給我?這為什麼?”
“喏,是你把他殺死的,這就是你的戰利品。”
“我,做一個敵人遺產的繼承人!”阿託斯叫道,“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人?”
“這是戰爭的慣例,”達達尼昂說,“為什麼不可以成為一場決鬥的慣例呢?”
“即便在戰場上,我也從來沒幹過這種事。”阿託斯說。
波託斯聳著雙肩。阿拉米斯喏喏嘴唇表示贊同阿託斯。
“那就按照溫特勳爵對我們說的辦,把這份錢送給跟班們吧,”達達尼昂說。
“對,”阿託斯說,“不過不是送給我們的跟班,而是送給英國人的跟班。”
阿託斯拿起錢包扔到馬車伕的手中:
“送給您和您的同伴。”
一個身無分文者,舉止如此大度,就連波託斯也為之一驚;法蘭西人的這種慷慨,再經溫特勳爵和他的朋友口中一說,除格里默、穆斯克東、普朗歇和巴贊四位先生另有看法外,普遍獲得巨大成功。
溫特勳爵離開達達尼昂時,將他姐姐的住址告訴了他。她下榻於皇家廣場六號。那時候,這是有名的街區。溫特勳爵還答應親自來接他,以便好為他作介紹。達達尼昂約定八點鐘在阿託斯住處和他會面。
能被介紹給英國貴婦人米拉迪,這使我們的這位加斯科尼人魂牽夢繞。他想起這個女人直到那時曾以怎樣奇特的方式攪亂了他的命運。他自信她是紅衣主教的一個心腹;可是他又感到有一種捉摸不透的感情不可抗拒地把自己拉向她的身邊。他唯一的擔心就是這位貴婦人會認出他就是在默恩和杜佛爾的那個人;這樣,她就可能知道他是特雷維爾的一位朋友,所以他就是全心全意屬於國王的人,從此這就使他會失去部分優勢,因為就像他認識夫人一樣他被夫人識破了,他就得和她勢均力敵地賭下去。至於米拉迪和瓦爾德伯爵之間業已開始的私通,儘管後者年輕英俊,腰纏萬貫,並早就進入了紅衣主教恩寵的懷抱,但我們的這位自命不凡者對此不屑一顧。人在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