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人說服我。今天夜間,午夜過後,我將來看您,那時候,您再說服我吧。”
“不,費爾頓,不,我的兄弟,”她說,“犧牲太大了,而我感到您要付出代價的。不能那樣,我是完蛋了,但您不必同我一起完。我死了比我活著更有說服力,沉默的屍體將比女囚要說的話更好地說服您。”
“請不要說了,夫人,”費爾頓大叫道,“請不要這樣對我說;我來這裡是請您以榮譽擔保答應我,請您以最神聖的東西向我發誓,不要自尋短見。”
“我不想答應您,”米拉迪說,“因為誰也沒有我更尊重誓言的,假若我答應了,我得必須去履行。”
“那好,”費爾頓說,“只請您承諾堅持再見到我的那時刻。倘若那時您見到我,您仍執意要去死,那好,那時候,您將是自由的,而我呢,我就將您向我要過的那把刀交給您。”
“那好,”米拉迪說,“為了您我等著。”
“請發誓!”
“我以上帝發誓!您現在滿意嗎?”
“滿意,”費爾頓說,“今天夜間再見!”
他一說完便匆匆走出房間,重新關上門,手拿值崗士兵的一柄短矛。彷彿他在頂班站崗一般煞有介事地等在門外。
那位士兵回來了,費爾頓將短矛還給他。
這時,米拉迪透過她靠近的視窗,看見年輕人帶著狂熱的虔誠在胸前畫著十字,然後又帶著狂喜走出過道。
米拉迪呢,她又回到原位,嘴唇上掛著一綹奚落的微笑;她用褻瀆的口氣叫了幾遍上帝這個可怕的名字,她過去就是這樣發誓的,但從來沒有學會去認識它。
“我的上帝!”她叫道,“狂熱的精神失常者!我的上帝!
就是我,我和那個將要幫我復仇的人!”
全書 第五十六章 軟禁的第五天
在這期間,米拉迪實現了一半的成功,這個成功的獲得使她力量倍增。
如她以前幹過的拿手好戲一樣,要戰勝幾個立馬自願上鉤的男人,戰勝幾個被宮廷逢迎女人的教育迅速拉進圈套的男人,那真是易如反掌;因為米拉迪天生麗質,足以免除來自肉體的阻力,她生來乖巧,足以戰勝一切智慧的障礙。
然而這一回,她要與之戰鬥的是一個天生孤僻感情內向的人,並且由於嚴格苦修而變得無動於衷;宗教和懺悔使費爾頓成為能抵禦通常誘惑的一個鐵石心腸的男人。他那激奮的頭腦中執行的計劃是那樣的廣博,執行的打算是那樣的龐雜,以至沒有為任何愛情留下位置,留下因閒逸而滋生的、因墮落而助長的那種動情的邪念或動情的內容。但米拉迪透過她虛偽的道德,透過她的美色,在懷有偏見又瘋狂反對她的一個男人的觀念中,在一個純潔無瑕的男人的心田和感知中,已經打破了一個缺口。總之,透過本性和宗教能夠為她提供研究最頑固不化的人已做的試驗,她為自己找到了直到此時仍屬未知的施展手段的尺度。
然而,每天晚間,她曾多次對命運和自身感到過失望;我們知道,她沒有乞求上帝,但她相信作惡的神力,相信主宰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的那種巨大權威,對於這種權威,正如阿拉伯的寓言裡說的那樣,一粒石榴種籽足可重建一個毀滅的世界。
米拉迪早已作好充分準備接待費爾頓,所以她能為翌日定下行動計劃。她明白她只剩下兩天時間了,她知道那命令一經白金漢簽字蓋章(由於命令公文上填的是假名字,白金漢又很可能認不出有關的那女人,所以他簽發命令就更容易),男爵就會立刻派人將她送上船;她也知道,所有被判流放的女人在施展她們的誘惑武器時,比起所謂有德行的女人在威力上要小得多,因為上流社會的陽光照耀著這類女人的美貌,時髦的聲音頌揚她們的智慧,貴族階層的折射用那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