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她才知道高嶺之花為什麼被稱為高嶺之花。
因為是高真的高,冷也是真的冷。
像山巔那朵至為潔淨的雪蓮花,遠遠看著,很美,一靠近,嘶,牙都能給你凍掉。
許淳撓撓臉,強作鎮定。
“沒什麼意思,我就是想告訴你,oga相對來說,是一種非常情緒化的生物,同樣的病症,天性樂觀的和整天自怨自艾的,結果可能天差地別。
“邢女士又只接受你一個人的安撫,所以作為她的主治醫生,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抽點多來,過來陪陪她,讓她保持一個持續上揚的心情。”
許淳離開2-11別墅時,時間已經來到正午的十二點多,她肚子早就餓了,順路去了附近的餐廳。
走出別墅時,她在思考阮玉京的回答。
吃完飯回辦公室的路上,她還在思考阮玉京的回答。
她叫他別隻顧著工作,有空多來陪陪病人,他笑起來,笑得特別好看,說出來的話卻是:“提醫囑前,先花點時間瞭解瞭解你的病人吧,許醫生。”
許淳聽不太懂,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還會有病人不願意接受家屬的陪伴?
但許淳自認除了心理素質好,另外一個最大優點就是聽勸,所以一回到辦公室,她便立刻列印出邢慕青的資料,坐在座位上認真翻看。
正忙著,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胡遠文站在辦公室門口,對她說:“許醫生,麻煩出來一下。”
許淳不像療養院的其他資深醫生,沒有獨立的辦公室,她待的辦公室裡,總共擺放了六張辦公桌,囊括了包括她在內的十二位新入職醫生。
聽見胡遠文的話,其他人紛紛展露幾分微妙的神情,竊喜的有、擔心的有,竊喜和擔心夾雜的,也有。
因為三個小時之前,2-11的邢女士還是胡醫生的病人,邢女士雖然脾氣古怪,阮玉京出手卻無比大方。
2-11下到打掃衛生的阿姨,上到負責治病的醫生,每個人的收入都是其他人的好多倍。
也因此,雖然整個療養院都知道邢女士脾氣不好,難相處,還容易平白無故地捱罵,削尖了腦袋想頂替胡遠文的,還是大有人在。
現在這個香餑餑憑空落在了許淳這隻入職不到半年的傻憨憨的腦袋上,其他人怎麼可能不酸?
胡醫生怎麼可能氣得過去?
他們第一反應是胡醫生氣不過,來找許淳麻煩了,他們都有點同情她,又不敢說些什麼,眼睜睜看著許淳跟著男人離開。
許淳走出辦公室時,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她懷疑胡遠文氣自己搶了他的飯碗,準備給自己小鞋穿。
她都做好今日認栽,來自翻身再報仇雪恨的準備了,卻發現兩個人走路的方向不太對勁。
小鐘山療養院以醫術和環境這兩方面的優勢著稱,療養院裡除了一座座外觀別緻的別墅小樓,還有設有許多散步和看景的地方。
綠色林海波濤一般層疊蔓延,跟碧藍的天幕交接在一塊兒,林海之下是造型別致的辦公小樓,走出去能看見寬闊整潔的步道、沿途增設的長椅,和能眺望遠處湖泊的涼亭。
正午時分,日光豐盛,室外沒什麼走動的人,涼亭、長椅,甚至樹蔭下的步道,都適合用來進行私人對話,胡遠文卻領著許淳一路朝前走去。
直到寬闊整潔的步道變成窄凸不平的碎石子路,長椅和涼亭都消失,四下只剩低矮的草叢和高高聳立的雲杉樹。
風吹來,樹葉嘩嘩作響,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聲音。
許淳心裡一陣發毛。
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懷疑胡遠文打算殺人滅口,但她又覺得不至於,一份工作而已,犯得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