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倦其實並不在意,但被陸清則一安慰,心思就活絡起來,長睫眨了眨,眼底就露出幾分委屈之色:「嗯。」
鼻音揚起,聽起來真跟什麼什麼似的,順道一伸手,將陸清則的腰摟住了,懷著少年炙熱氣息的胸膛也貼了上來,腦袋輕輕磕在他的肩上:「好難過,老師讓我抱會兒。」
陸清則:「……抱抱抱。」
這孩子怎麼就那麼喜歡跟他貼貼呢。
以前每回這麼一抱,都要被拍開手。
寧倦的嘴角勾了勾。
吃軟不吃硬啊,老師真可愛。
靈山寺距離此地其實並不算遠,不到一個時辰便能隱約覷見,是個杵在半山坡上的古寺,從前十分繁盛,佔地甚廣,這一片山頭都是靈山寺的,不過崇安帝篤通道教,所以他在位時,道教壓了佛教一頭,這座寺廟便隱隱沒落了下去,香火一直不算旺盛。
洪水肆漫,江畔低窪處被淹沒,集安府一帶的水患尤為嚴重,潘敬民便強徵了這所寺廟,用以安置災民。
快馬趕至靈山寺附近時,陸清則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氛。
一群官兵正圍在靈山寺外,穿甲佩刀,小寺廟外站著數十個還算精壯的平頭百姓,以及幾個光頭和尚,眾人舉著棍棒,守著寺門,為首的是個清秀瘦弱的少年,臉色都繃得緊緊的。
雙方正對峙著,但實力懸殊一眼就能看出。
寧倦眼眸一眯,打了個手勢,示意暗衛分散出去,但暫時別妄動。
先聽聽這是在做什麼。
為首的官兵舉著刀,對著這群平民怒喝:「反了天了,敢攔軍爺辦事!」
站在瘦弱少年旁邊的年輕和尚面帶怒氣:「你們三天兩頭來寺裡將病患帶走,除非說明那些施主的去向,否則今日別想進入這靈山寺!」
陸清則輕輕嘶了口氣。
恐怕於流玥說的是真的。
以潘敬民的作態,水患他治不了,病患他不想治。
他想要減少這件事的影響力,阻止疫病的擴散,不影響到自己的政績和官帽,那他會怎麼做,那些被帶走的人會是什麼下場?
在場諸人腦筋都轉得快,心底霎時一寒。
「找死。」為首的官兵沒了耐心,臉色一沉,「把這群刁民拿下,今日殺雞儆猴,看誰還敢有異議!」
他話音落下,寧倦眼底掠過絲冷色,吐出四個字:「留個活口。」
暗衛早就蹲守在最佳位置,得令立刻拔刀出鞘,沖了上去。
那群官兵沒料到附近居然還埋伏著人,並且都提著刀,身手不凡的樣子,當即嚇了一跳,嚷嚷著:「反了反了,你們這群刁民,竟敢私通山賊!待我回去上報,一窩端了你們!」
為首的官兵嘴上聒噪,功夫竟也不差,掄起兩把巨錘,力氣奇大無比,能和功夫高強的暗衛打得有來有回。
寧倦坐於馬背之上,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徑直取下背後的弓,搭箭拉弦,兩石的長弓徐徐被拉至圓滿,箭簇閃著冷光。
隨即陸清則聽到「錚」地一聲弓弦震響,羽箭「咻」地飛出。
下一瞬,箭矢連穿三人,官兵應聲倒地,被受驚的馬兒踩踏過。
少年臉色冷然,緩緩收回拉弓的動作,寬大的袍袖灌滿了風,被吹得獵獵作響。
陸清則下了馬,就站在不遠處,望著這一幕,心跳忽地加快了幾分。
寧倦垂下眼:「嚇到老師了嗎?」
陸清則搖搖頭。
他只是有點驚訝,寧倦居然能坐在馬上,拉動兩石的強弓。
小毛孩兒偷偷進步了啊,臂力這麼強。
頭頭死了,即使人數佔據絕對的優勢,剩餘計程車兵也慌了手腳。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