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上開口,裡間蝦鬚竹簾一響,太太左手挽著祈纓,右手扶住祈鸞,笑眯眯出來了。
坐著的三位一起站了起來,祈男彎腰行了個禮,口中齊道:“母親好!”
“嗯,都坐吧!”太太笑著擺手。徑直走向正榻:“你們幾個該聽聽這二個姐姐怎麼說的,只是在家裡閒得厲害,更悶出病了,纏著我只要請客聽堂會呢!”
那三個便眼前一亮:“太太所言當真?那敢情好!”
唯有祈男,微笑直立不語。
羅家要上門看人。不找個由頭請客怎麼行?
“想想也是,”太太扶著翠玉的手,緩緩坐到了正榻上,嘆了口氣道:“往年這時候,請人賞花,請人池上盪舟品蓮,堂會想也唱過十回八回了。今年是清靜了些。也是為你們大姐姐的事。”眼光 落在祈男身上:“不過如今也罷了,也過去幾個月了,就熱鬧一回想也無礙。”
祈鸞將自己的臉隱在扇子後頭,笑得沒聲無息:“太太有心體恤我們,女兒們只有領情。”
太太微笑不語,祈男低頭避開她的眼神。沉默不語。
太太心裡冷笑,於是復將其他小姐一一打量,最後落在祈纓身上:“聽說二姨娘好多了?”
祈纓微怔,沒想到太太會突然轉換了話題:“嗯,託。”她本想說託九小姐的福,驟然想起什麼來,忙笑而掩飾:“託太太的福,已經好多了。早起還在院裡走了二圈,說今兒晚上若動得,就來給太太請安。”
太太微笑點頭:“我也不用她來請安,只要她好好的,便是我的福氣。眼見老爺就要回來,若真趕得及,跟大少爺似的,老爺能頭一個抱上小少爺,那才是咱們蘇家的福氣呢!”
祈纓臉上肌肉抽動兩下,強笑著低下頭去。那個驚心動魄的晚上,錦芳有句話令她刻骨銘心,害得二姨娘幾至流產的麝香是從何而來?
可即使恨到噬心徹骨,面對太太一雙寒似林中深淵的眼眸,祈纓依舊只有選擇避讓。
“太太果然居稠處眾,靜穆醇良,我替姨娘多謝太太,若能如太太所說,平平安安誕下個孩兒來,也就是二姨娘上輩子積德了。”
太太哼了一聲,吩咐傳飯。
席間,祈娟忍不住多問一句:“太太,才說到請客,到底哪一天請?我總聽人說,城裡有幫清吟小班很是不壞,很唱得幾首小曲兒,母親莫不請了她們來?”
太太聞言,立刻擺下臉來:“你一個閨閣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裡聽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叫清吟小班?這四個字從你口中說出來,也不嫌丟人!”
祈娟唬得臉色都變了:“我不過那日去三哥哥外書房尋本書看,聽見三哥哥提到一句,其實並不知道好壞,太太教訓,我下回不敢了!”
太太愈發震怒,一掌拍去桌上,牙箸應聲落地:“你只該在後院裡坐著,什麼時候許你去外院遊蕩?好的不學,也不見你繡工精進,也不聽說你字畫出色,只知道在這些閒務上亂動腦筋?!還不快實說於我,你去你三哥屋裡做什麼?”
祈娟嚇得頓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哭喪著臉道:“太太別生氣,實是那日無聊,想起三哥哥屋裡書多,便欲尋幾本來看,往常也這樣過,三哥哥只說喜歡便可去取,因此女兒才。。。”
太太不等她話說完,轉頭對著才剛進來的吳媽媽道:“你聽她的嘴,倒還有理了!你過去,替我掌她的嘴!”
吳媽媽低頭彎腰應了,說話就走到祈娟面前,不待她再多說一個字,伸出又粗又糙的手掌,重重就搧了下去。
不過片刻就打了五六下,眾小姐們皆驚得從座位上站起來,祈娟更是被打得葳葳蕤蕤,連求饒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一直打了近十幾下,眼見祈娟粉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