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王調兵於京城外的事,亦對家中,十分掛念。
“爺們在外,又是沙場,”老夫人淡淡吩咐:“有些事就不必讓他知道了吧。”
祈男垂下羽睫,燈光下,那一襲剪影清冷如月。
“老夫人說得極是,我也正這樣想呢!”
何必讓他憂心?只求得他回一句平安,以於心安然了。
關外,死屍零落的戰場間,本是陰沉的天氣,天日竊冥,浮雲四塞,滾滾烏雲一陣陣堆積在天邊,如奔騰的灰馬群,層層疊疊擠擠攘攘,在天際吶喊燃燒,天地因此一片昏暗。
暮色下,宋玦迎風而立,日頭早是不見了的,月亮呢?卻還嫌早,他向天際遠遠看去,除了冷而涼的地平線,再尋不著一絲餘熱的微紅。
信該收到了吧?自己本不善於說謊,好在於紙間,想必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仗,可算打贏了。可關慶於剩下的,自己可以信得過的部下,也幾乎消耗殆盡了。
楊素帶來的兵馬,現在便是軍中主力,而他的人對自己是威脅還是保護,宋玦一點兒把握也沒有。
何去何從?宋玦悵然若失。
可是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平安回去。在心裡,宋玦是這樣發下狠誓的。對她允了諾,堂堂五尺男兒,又豈能失信於人?!
皇帝的信使夜間無聲潛入宋府,祈男將早已書好的信箋送了上去。
☆、第三百十章 宮裡的宴席
眼見那人瞬間就融入了屋外深黑,祈男陷入沉思。信中除了皇后的事,她冒險亦多提了一句關於宋玦,關於關外的戰事。
直覺告訴她,此時皇帝正有求於已,投桃換李,也許此時正當宜時。
不過伴君如伴虎,誰知道皇帝看見信後,會不會動怒呢?也許認為自己是挾危提情?祈男深深吸了口氣,畢竟誰也說不準皇帝的心理。
可是無論如何,就算皇帝動怒,她也要為自己的愛人放手一搏。玉梭的事給了她教訓,要護衛就得在當下,放長遠看,也許就錯過機會了。
次日早朝之後,宋老爺將祈男叫進了外書房裡。
“今日受西關戰事鼓舞,”宋老爺緩緩開口,於他來說,對女眷提起朝中公事是極難得的,今日可算破例:“皇帝另命精兵一支,將於近日趕去增援,爭取儘快結束邊疆之爭,大軍勝利班師回朝。”
祈男心頭大喜,這麼說來,皇帝是接受自己的要求了?
為免太過容易。
“為賀喜此役之勝,皇帝特命三日後於玉燭殿設宴,廣邀百官,女眷麼,”宋老爺本是背手側立,說到這裡,轉過身來直面祈男:“皇后領眾妃,於南薰殿款待。”
祈男不動聲色,重頭大戲終於要來了,皇帝是否藉機與皇后修好?還是藉機另起事端?
“請老爺恕媳婦多嘴。”祈男不知自己該不該問,可眼下已不是猶豫的時候:“平陽王和梁老爺,是否也在同邀之列呢?”
宋老爺倒是一點猶豫也沒有。很快答了出來:“百官中豈可無這二位重臣?”
“聽說平陽王病了?”祈男猶自不信。
宋老爺冷笑:“今日早朝之後,皇帝將親自去平陽王府,一來探視,二來親邀,平陽王只要能動,必不負皇帝盛情。”
祈男神情淡雅,眸光清冷。唇角輕輕向上揚了一揚,不再出聲了。
宋老爺亦沉默下來。目光投注在祈男身上,皇帝貼身內官喜公公的話再次迴響於耳邊:“宋老爺這門親結得可算上佳,就連皇帝,也覺得十分羨慕呢!”
這話什麼意思?當時宋幀並不明白。可現在細想,卻頗有些不詳之意。
有鳳來儀。
早朝後皇帝吩咐喜公公送給宋幀的御筆墨寶。這四個字可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