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城的前任列車長抬起頭,神情冷淡地盯著那具傀儡,隨後嗤笑了一聲:“不用補充,我完全清楚後面發生了什麼——觸發了警戒系統後,你就像死狗一樣,被大人關進了肖像畫廊裡。看你現在的樣子,應該是被吸走了不少顏色。”
“……”
傀儡安靜了下來,表情帶出點觀眾不肯配合的苦惱。
旁白與觀眾都不肯說話後,肖像區能聽到的,就只剩下指標轉動的聲響。
莊九折雖然口上不饒人,不過她心中非常清楚,在夢境的世界中,那隻金色座鐘具備何等強大的力量。
它能夠回溯目標身上的時間,傷者可以因此復原,老者能重現青春,但也能讓處於全盛狀態的提燈人,逐漸變得弱小。
與此同時,戲劇作家卻因為時間的倒流,逐漸恢復到了實力未曾損傷的時刻。
莊九折緩緩抬起手,輕輕按住了自己的面具。
直到此刻,黃昏區那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自從無盡城建立以來,夢境之主從未像現在這般沉默過。
造夢家並不是個喜歡插手現世的城市之主,祂大多數時間都安安靜靜地待在夢境當中,能在各大勢力中都具備如此鮮明的存在感,其實是因為祂的做事的風格足夠強橫,從不知退讓為何物。
戲劇作家早就知道對方情況不好,卻也未曾想到,對方的狀態居然糟糕到了有敵人上門挑釁,都只能避其鋒芒的地步。
換做造夢家相對正常的時候,祂現在大約已經被做成了新的肖像。
同樣意識到了某些答案的莊九折略帶悲哀地抬起頭。
作為夢境之主的使徒,所有的城市員工都有著維護無盡城秩序的義務。
時間的力量只有時間本身才能抵消,很少有外人知道,[提燈人]身上因為存在著被模糊的時間線,其本身就具備一定的時間力量。
在莊九折的觀念裡,無盡城的員工有著很強的工具性,[提燈人]們軀殼中經過充分的設計,以此保證他們的能力跟生命,都能成為應對危急情況的重要措施。
為了保證使徒們不會濫用身上的力量,他們的臉上都戴著作為封印的面具。
[界域]中的規則並非堅不可摧,戲劇作家完全可以用實力強行衝破美術館的束
() 縛,如果祂真的成功脫身,白天鵝區大約會被擊毀一半,界域的狀態與界域主人緊密相關,如果無盡城受到損傷,對夢境之主來說,顯然不會是一個好訊息。
莊九折已經無法將戲劇作家造成的傷害控制在最小範圍內,她打算釋放自己身上的時間力量,對沖掉虛假的金色時鐘帶來的影響,一旦時間回溯的狀態被解除,附近感受到異狀的使徒,就有更大可能控制住局面。
時鐘的指標轉得極快。
以傀儡為載體的戲劇作家正愉快地體會著自身實力的恢復。
那種感覺,就像是三伏天裡痛快地喝了一大杯水,所有被肖像畫廊吸收走的色彩,開始一點點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大約再過上半分鐘,恢復全盛時期八成實力的戲劇作家,就能輕輕鬆鬆解決掉面前退回到[黃昏]階段的無盡城前列車長,然後擊破白天鵝區與現世間的屏障,從容離開這座城市。
祂始終注意著周圍的情況,比莊九折更快倒下的,是之前那位遲遲未能入睡的那個年輕人,後者似乎是個剛覺醒能力沒兩個月的淺資歷玩家,在受到時間回溯的影響後,就迅速退化成了一個普通人。
又過了數秒,莊九折也終於支撐不住,她竭盡最後的力量,用力做出了掀開面具的動作。
她的手其實已經將面具揭開了一角,卻無法將動作繼續下去。
空氣中橫亙著一道淡得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