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Utopia的小酒吧的門。
新店生意並不好,此刻只有一位客人坐在夕陽的餘暉下喝著特調雞尾酒打發時間,原本不太大的小店因此顯得格外的空蕩,林燦燃百無聊賴地趴在吧檯上拿嘴和鼻子夾筆玩,吳昊凡站在吧檯內清洗玻璃杯,時不時瞟一眼他努力撅嘴的幼稚樣子,淡淡地笑。
木子婆婆就是在吳昊凡洗完最後一隻玻璃杯的時候走進來的,門邊的小銅鈴“叮”的一聲,吧檯邊的兩人同時扭頭,又皆是一愣。
林燦燃摘下夾在嘴上的筆,轉身彎了彎腰:“歡迎光臨,婆婆您想喝點什麼?我們這裡只有酒。”說罷又抱歉地笑了笑,嘴唇眼睛都彎起來,看得木子婆婆更是歡喜,她口中發出“唉喲”的感嘆同時拍了拍林燦燃,然後徑直走到吧檯邊,十分爽朗地把一盒檸檬派放在了桌面上。
“梅子酒吧!”她有些費勁地坐上高高地吧凳,滿是褶皺地手俏皮地敲打著木質桌面,笑得慈祥。
吳昊凡和林燦燃都為婆婆這舉動小小地驚訝了一番,卻又覺得這股活潑勁很是可愛。梅子酒酸甜,後勁卻大,而她年過半百居然毫不在乎,昂起頭眯著眼的樣子彷彿自己還是個少女一般。
真好。
不知道為什麼,吳昊凡心裡突然就蹦出了這兩個字,很直白,卻再也找不到更適合的詞來形容那一瞬間心裡湧起的暖流——
婆婆滿臉皺紋的笑、吧檯邊發了新芽的綠植、角落裡安靜坐著的客人、窗外哐啷哐啷開過的電車、落滿金黃色銀杏葉子的街道、天邊火一樣鮮紅的晚霞就是這樣奇特的、人的情緒,會因為某個細小的、毫不相干的事情而一觸皆發,像逐一倒下的多米諾骨牌,這小小的卻又充滿生機的烏託鎮,有著他們曾經所渴望的一切,純粹、寧靜、真誠、友善。
你看,過去的都過去了,生活已經在美好了,還有什麼理由不幸福?
吳昊凡下意識地看了眼林燦燃,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四目相對,相視一笑,彼此眼裡,都是同樣的感慨。
吳昊凡倒了小半杯梅子酒遞過去,木子婆婆接過,把帶來的檸檬派往前面推了推:“這個,是給你們吃的。自家做的,在這條街上賣了哎呀我也記不得多少年了。”
“木子西點?”林燦燃讀著檸檬派上燙印的logo,一屁股坐到婆婆旁邊的吧凳上:“原來街對面的木子西點是婆婆開的啊!”
“還有我老伴兒。”木子婆婆喝了口梅子酒,抿著嘴細細砸吧。
“那真是不好意思啊婆婆,”吳昊凡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們早該去拜訪的,這段時間一直忙開店的事,拖到現在——”
“不打緊呀,我來你們店裡走動,一樣的。”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似得,木子婆婆眼睛一眯:“我啊,看著你們總覺得像在看我年輕的時候。你們倆,是外地人吧?”
吳昊凡拿著抹布的手一凜,餘光瞟到林燦燃同時望向自己的不安眼神,一時間也覺得嗓子眼有些發緊,然而那些擔心和緊張的情緒還沒來得及漫上來,婆婆卻自顧自說開了。
“聽你們的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木子婆婆擺了擺手,眼睛裡卻滿是親切和慈祥:“我有的時候在對面看著你倆就在想,這麼年輕的孩子,開個店子,沒見著家人,也沒朋友幫忙。是為什麼呢?”
說話間她又喝了口酒,店裡的老唱機播完了一首歌,角落裡的客人起身離開,門又是“叮”的一聲,可林燦燃和吳昊凡誰都沒有起身去收那喝完的雞尾酒杯,他們小心翼翼地望著這個獨自喝酒的老人,恩該怎麼形容呢?這種眼神,就好像一個孩子想要保護好最愛的玩具不被其他壞孩子搶走破壞,於是他抱著它跑啊跑,跑了很遠,終於找到了一顆可以藏好它的大樹,就在他覺得玩具永遠不會被發現時,卻聽見了腳步聲對,就是那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