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另一個女人的生活可謂多樣,但他並不是作家,不是藝術家。另一位與唐·璜齊名的義大利人卡薩諾瓦也沒有能成為偉大的作家和藝術家,雖然他讀過很多書,能毫不費力地引用經典作家和近代作家的作品,與哲學家、作家平起平坐地談話。據義大利作家路易吉·巴爾齊尼講:“卡薩諾瓦完全可以和世界上最著名的冒險家和騙子媲美。他高大英俊,前額寬闊,鼻子挺拔,模樣像達官貴人,有權威之派,威風凜凜。他精力充沛,體魄健壯。他聰明機智,頗具音樂天賦,會演奏多種樂器。他文筆流暢,能輕鬆地運用數種語言,他曾經拜訪過伏爾泰,與他論辯某些細微的論點……但是卡薩諾瓦一生最喜歡的還是女人。他一見女人就喜歡,不顧年齡和品貌,在他的追求下,一般女人都難以抗拒。他的體力能滿足最苛求的女人……直到很老了,還像小夥子一樣有勁頭。”卡薩諾瓦在女人方面的收穫是無與倫比的,但他並不能因此而完成一部不朽的藝術之作。
豐富的激情生活並不一定能造就偉大的藝術家,正像瘋狂不能造就藝術家一樣,為了藝術創造,作家、藝術家在性情上不可能不在某種程度上是瘋狂的,這就是為何人們常把作家、藝術家與瘋子相提並論。然而即使作家、藝術家是瘋狂的,但並不是瘋狂的人就是作家、藝術家,這是不可逆的,不然瘋人院裡的瘋子就都成了藝術家。雖然有些作家、藝術家最後發狂,不能自理而住進瘋人院,但瘋人院卻不是作家、藝術家的搖籃。同樣,作家、藝術家的生活是豐富多樣的,但豐富多樣的生活並不必然能把人造就成為藝術天才。
然而,豐富多樣的激情生活對於藝術家的創造是不可或缺的,它是豐富多樣的藝術創造的基石。沒有這樣的生活,作家、藝術家的創作上的豐富多樣是不可想象的,豐富多樣的偉大不朽之作也不會出世。作家、藝術家不能沒有這些美麗的靈感的觸發者,他們的藝術創造必須從這些美麗的靈感觸發者那裡獲得激發創造的美好感覺,從她們那裡獲取最為生動的素材和原型。從某種意義上講,投身於豐富多樣的激情生活既是一種代價,也是一種收穫。沒有這種生活作為代價,也就沒有偉大作品產生的感性基礎。正是有了這種豐富多樣的激情生活,作家、藝術家才能從現實生活中吸取比芸芸眾生所能吸取的多得多的豐富的人生體驗和經歷。
不能由此就認為作家、藝術家投身於激情生活全都是為了藝術創造,這樣未免把作家、藝術家捧上了天,把他們看成了完成崇高使命的聖徒。雖然他們在生活和藝術創造上的確也表現出了各種聖徒的特徵,但他們同樣也是人,而且在某些時刻是比芸芸眾生更脆弱、更需要他人給予人性的慰藉的人。
作家、藝術家創造的藝術作品是可愛的,但他們的生活就很難像他們的作品那樣可愛了。不過,他們在生理構造上與大眾並無本質上的差別,他們並不是生性放蕩和墮落的人,只是他們的藝術生涯必須依存於感性生活。他們極端重視自己的感覺,而對於感性生活有著一種偏好並樂於沉溺其中。同時,作家、藝術家很看重自然的生活,看重本能,喜歡自由地表現自我,其中包括用藝術的形式和身體的形式來表達。他們憎恨一切阻礙自由表達的力量,其中包括理性、傳統、道德、社會規範,等等;並且將人的一切自然天性和本能全盤加以肯定,無論是有利於生活的,還是危害生活的生命衝動,都成了他們固守和讚美的東西。
三 身體的狂歡與創造(15)
事實上,作家、藝術家與芸芸眾生在天性和本能的衝動方面基本上相同,只是他們更喜歡順應天性的需要,聽從本能的召喚,忠實於生命的衝動,忠實於生活現實。由於怕失去安全感,在芸芸眾生那裡,對於某種表現生命真實衝動的生活只能是“雖不能至,心嚮往之”。而作家、藝術家敢於冒險,他們追求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