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再緊張剋制的環境也栓不住團長那顆浪蕩的心。
警察扶額,之前不說是覺得要顧慮當事人的心情,但現在,他完全相信當事人有一顆火熱而強大的心:“醫藥費你就別指望了,他跟他奶一起過,他奶八十多了,拿低保過日子,我敢保證你把他家搜個底兒掉也搜不出來值錢的。他身上我們也搜了,就一部手機,他要但凡有錢也不至於摸你的幾百塊。”
“警察蜀黍你到底站哪頭的……”
“當然是善良的人民群眾了,放心,就是擰著胳膊我也讓他給你打一欠條。”
“你覺得他能還?”
“不。”
“那有毛用!”
“心理安慰啊。”
警察蜀黍你要不要加入鬼服兵團?你無恥至極的氣質很搭啊啊啊TAT
玩笑歸玩笑,後面警察做完筆錄還是拍拍他肩膀,挺真誠地嘆口氣:“認倒黴吧,上回他打架我去處理,也搭了醫藥費,這社會啊,就是好人吃虧,但你換個角度想,咱良心上安寧,半夜不怕鬼敲門啊。”
“我怎麼越聽越亂呢,”方箏皺眉,“你倆別是有啥私人關係吧?你剛才還說他在你黑名單上……”
“不算黑名單,頂多算灰名單,”警察蜀黍不放過任何普法宣傳正能量的機會,“你可能不知道,像我們這種片區民警,手裡都得有份名單,這裡頭的人呢要麼是不老實但夠不上大奸大惡坐牢判刑,要麼是剛放出來還需要繼續思想改造,反正都屬於社會不安定因素,所以就得重點監控,平時多溝通多做思想教育,要真發了案,也可以從這些人裡重點排查。”
“這個名單聽起來好神奇……”
“收起你狂奔的思緒,這個名單不會自動更新,都是基層工作日積月累的經驗,我剛分配過來的時候師父傳我的,等哪天我有徒弟了我再傳最新版本給他。”
方箏沒再揶揄或者開玩笑,而是第一次認真打量起眼前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人。
還是那張娃娃臉,還是那身好看的制服,可慢慢的這些就在眼睛裡模糊變形,最終成了一面牆,一面隔在平安喜樂的像自己這種小老百姓和蠢蠢欲動的像現在躺醫院裡那位之間的,堅實的牆。
離開的時候方箏多嘴問一句,躺在醫院那位會怎麼判?得到的回答是如果只有這一次,那麼數額夠不上判刑,頂多拘留,但如果是累犯,就另當別論,到時候會再找方箏來。
“我覺得他不像生手,”方箏實話實說,“他手法特別巧,手速也快。”
“放心,我們肯定會認真查的,”警察拍胸脯保證,然後想起來什麼似的又補充一句,“不過他爸以前是搞魔術的,沒準兒他也練過呢。”
“你十分鐘前剛說完他家只有他奶!”
“對啊,現在只有他奶,他爸前年槍斃了。”
“……”
“你看起來還很想問他媽。”
“別,你還是讓他在我心裡一直保持高大光輝的扒手形象吧。”
計程車在夜色中疾馳,方箏靠在車窗上昏昏欲睡,可每次一要睡著,就在顛簸中磕上玻璃,然後清醒,打個哈欠,繼續眼皮緩緩下沉,迴圈往復。
也不知道磕了第幾回,忽然一隻手把他的腦袋摟了過去,沒等他反應過來,頭已經抵在了小鳥頸窩。
小鳥沒說話,只是另外一隻手過來輕輕摸了兩下他的臉,跟哄孩子睡覺似的。
小鳥摸的是還淤青著的那半張臉,可奇怪的是方箏竟然沒感覺到一點兒疼痛,他想可能是他太累了,小鳥的肩膀又太舒服了,靠上,就想一睡不起。
但是不行。
方箏掙扎著坐起來。
小鳥微微皺眉,彷彿知道方箏擔心似的瞟了眼內視鏡裡的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