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把血淚築成的利箭在彼此的胸口絞動,滴血,也滴在了歐陽茹原本就傷心欲絕的心
上。
施妙‘哇’的一聲爬到了歐陽明荀屍體前,與歐陽徹相擁而泣。
歐陽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挪動腳步,她怕,怕自己的腳步聲會提醒自己接受面前這個不可否認的事
實,她甚至不敢相信面前所發生的一切,若非親眼所見,她會全部當做不曾發生。
北風呼呼的吹,吹動了歐陽茹雜亂的發線,吹動了她漂浮的裙襬,也吹翻了她的心。任憑一滴滴熱淚
肆虐的劃過她的面頰,‘鐺鐺’地滴落地板,落下黑黑的水影層層。歐陽茹就這麼不可置信的站著,匪
夷所思的站著。
‘義父,你起來,不要倒下,不要!’‘義父,你起來看我一眼,哪怕一眼!’‘義父,你說什麼我
都答應你,回丁山,我們一起回丁山!’千千萬萬聲心靈的呼喚在歐陽茹心裡激盪,她多麼希望一切都
為時不晚,今天早晨歐陽明荀不曾興致勃勃的跑來領米,更未曾被人圍毆致死。歐陽明荀依舊能夠笑盈
盈的站在她的跟前,溫柔的拉起她的手往下走下去。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午後的天空依舊明亮,有兩抹大雁飛過的痕跡,掠影重重。樹梢深處不早不晚響起兩聲鴉雀的嘶吼,
如兩聲沉重的哀嘆,重重的擊打在歐陽茹心裡。
歐陽茹跪在原地,‘享受’著這風的吹拂,痛的洗禮,淚水的致敬,彷彿著這寒冷的天氣和痛苦的折
磨已經使她遺忘了腳下的寒冷,渾身上下的飢腸轆轆和撕心裂肺的痛。
三人臉上的淚痕交錯,都低著頭嚶嚶哭泣。
只見從竇府內大搖大擺走出一群來勢洶洶的中年男子,他們三五兩人結對而行,有說有笑的聲大如雷。
他們一個個都齜牙咧嘴、吧唧吧唧的把嘴唇答的老響,看起來十足是酒足飯飽茶香後。
元璣王神氣揚揚的走在中間,他的衣帶飄飄驚起地上的塵土飛揚,氣勢洶洶彷彿一下子便可以把人給
扇倒。他兩眼一斜楞就嚷起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是有人再敢和他一樣阻止朝廷賑災分糧,這就是
你們的前車之鑑。”說完,他將手裡的棒子一扔,直衝歐陽明荀的屍體而去,眼見著就要打下來了,歐
陽徹本來也這麼氣憤憤的跪著,見飛來的木棍就知道來事不妙,便伸手一把將它接住扔在地上。木棍擊
地有響亮的哐啷聲,只見元璣兩眼直冒金光,胡茬兒也氣彎了。
偌大的街面上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歐陽徹,歐陽茹,施妙三人相互拉扯著,手心裡有冷汗直冒。
施妙憤憤道:“誰會相信你冠冕堂皇的鬼話,人都已經死了,由的你白的說成黑的。”
歐陽茹的聲音溼啞:“連死人你也不放過嗎?”
元璣往前走了兩步,當他那凶神惡煞般的目光滑過歐陽茹仇恨的面頰時,他冷笑三聲:“又不得你們
不信。”他一字一句說的斬釘截鐵:“本王管他是活人還是死人,都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在弗州這
裡,本王的話就等同於聖旨。”
“聖旨!”歐陽徹的嘴角里惡狠狠地甩出這兩個字。
元璣身後傳來一個嬌聲膩氣的聲音“奉天呈運,皇帝詔曰,弗州巡撫竇卿,愛將徐正君治理一方不平,
屢泛法紀,因此貶為庶民,永不得再升官任職。元璣王乃朕同胞兄弟,時常為朕分憂解難、排除異己,
特令其暫管一方事務,因為弗州路遠地偏,所以弗州一切事務均交於元璣王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