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他的部隊是整個國家秘而不宣的力量。
又或者,有一天他們雙雙老去,在小花園的紫藤架下,瞿承琛白髮蒼蒼,搖著藤椅,給小輩們講如今早已被解禁的戰爭軼事。
然後,他會與她在某一個安逸的午後,安穩地老死。
眼前男人的神色柔緩下來,天生的狙擊手,子彈是他最忠誠的臣子,他渾身都是血,冷漠莊嚴的臉上一脈殺氣。
他有鋼鐵做的筋骨,他是最炙熱的熔岩。
他將會用犧牲,成就這一種至死不渝的深情。
瞿承琛閡上眼眸,溫綿的心破碎成沙礫。
一篷極腥極熱的鮮血遮住她的眼睛,炸裂的痕跡像是盤根交錯的血色荊棘!
——這樣的生命,再沒有任何意義,瞿承琛,不要!
溫綿從沉睡中驚醒。
她胸口劇烈起伏,渾身被逼出一陣冷汗。
“溫綿,你怎麼了?”
身邊擺滿醫療儀器,艱難地看清眼前人的影像,那經過打磨的眼睛,此刻微微閃著波動的情緒,竟是許久不曾見面的左輪。
她攥住對方的衣領,眼淚瞬間溼了臉龐,“瞿承琛,他……瞿承琛……”
“他沒事,還在無菌室。”
溫綿心中最大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可還是感覺很疼,記不清那可怕的究竟是現實抑或夢境,但此刻真是假都不重要。
瞿承琛永遠能將她保護得那麼周道,天塌下來都由他來擋,可這代價未免太大。
溫綿止不住眼淚,眼圈通紅,迫切地問:“他都傷哪兒了?”
內出血是止住了,背後有骨裂,好在骨頭沒斷,眼看兩個人差點就都要靠輪椅過日子了。
溫綿的右腿已經被石膏繫結,其他幾處傷勢倒不算重。
左輪被她握著手腕,姑娘的掌心全是冷汗,而他的手上也綁著繃帶,那是他在挖廢墟時留下的傷。
回想當時,遍地濃煙滾滾,好像連他都有些驚呆了,也顧不了那麼多,一邊挖一邊喊溫綿的名字,警方強行把他拉開,讓他不要妨礙正常的搜救工作。
左輪見到昏迷的他們被救出來的那一幕,從未有過的心境油然而生,他似乎是……被那種感情感動了。
它不肉麻,不虛偽,不煽情,不戲劇。
它就像是……一顆種子破土而出,長成參天巨木,任由天崩地裂,仍無法撼動半分。
無私到極致的愛,也是自私至極的。
“你們警方已經通知家屬,你現在身體很弱,先放下心休息。”
溫綿沒察覺男人眼底的光,點了點頭:“謝謝你,左輪。”
她有些恍惚地又睡了過去,大腦含氧量一度跌破底線,人還未完全清醒。
左輪替這姑娘掖好被角,心底的忐忑總算散去不少。凝視溫綿熟睡的臉,他想,那時他昏迷不醒,她也是這麼照顧著的嗎。
這種情感很溫暖,但,還不夠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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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外邊烏雲集結,氣壓低迷,暴雨將來,溼熱的風滾起土地上的石子。
城市裹著濃重的暗色,比溫綿更早見著瞿上校的男人,就在這個風雨天來訪。
溫井挺拔如松,戴著頂鴨舌帽立在一邊,他與躺在床上高燒未褪的男人是第一次正式見面,這一刻什麼言語都是多餘。
他們有共同的愛人,有共同的家,有那麼相似的人生軌跡,只不過,還有截然不同的出生。
溫井沒有他的紅色家庭,可他們能以彼此為自豪。
“海地這邊的維和,等你傷好了再去,至於我的特殊任務,會有他人協助。”
說不擔心絕不是真的,瞿承琛瞭解那個國際組織的首領是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