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蟲鳴、鳥叫,為全新的一天揭序幕。
依鳳眨動眼睛,意識緩慢的回到腦海中。
在夢中,她被溫暖水澤所包圍,舒服得不想醒來;而現實中,她是枕在一方寬闊的胸膛之中。
她挪動身軀,對上了一雙深邃的黑眸。
“公子,早。”他眼神清亮,應是早已醒來,要不就是一夜未眠。
也沒問自己為何會在此,與他共眠一夜,她撐起身子,然後感覺像是抽動了某根神經,尖銳的痛楚如細針般直穿腦際,她似有若無地低吟了聲。
身後,一雙臂彎將她往回摟,指尖按上她腦穴,靈巧地揉壓。她閉上眼,背靠著他,舒服得想嘆息。
“往後,別喝過量。”他兩手來回在她幾個穴位來回按摩。嚐了宿醉苦,看她下回還敢不敢這麼膛認分。
“嗯。”她溫馴應道。
接著,他又補上一句:“想,可以,得我陪著。”
“好。”反正沒他喂的酒,她也不想喝。
沉默了一陣,他幽沉地開口。“還記得昨夜說過什麼嗎?”
“不記得了。”
他雙手一頓。“你做了什麼,不記得?我說了什麼,也不記得?”她是酒後吐真言,還是醉後昏亂?
“不記得。依鳳失態了嗎?”
失態?不,失態的人是他,他不該當了真。
“忘了也好……”他幽瞳半斂,復去那抹寂寥。
他的神情,似在沉思什麼,下了床,無意識的倒了杯水,她知道他有話要說,默默的跟在他身後,等他開口。
斟好茶,卻不是送入自己口中,而是遞至她唇邊,她本能地啜了口,才發現又啞又澀的喉嚨像是乾渴了千萬年,連連的啜飲起來。
他又斟了第二杯,依鳳只喝了一半。
“公子有話便直說。”
鳳千襲飲盡剩餘的茶水,思量地開了口。“我有事出門一趟。”
“我馬上去準備——”
“不,依依,你不去。”
她疑惑地仰首。“我必須跟隨公子身邊,保護公子是我的職責。”
鳳千襲搖頭。“你忘了娃娃嗎?隨我去,娃娃誰來照顧?你又捨得和娃娃分離嗎?”
可——她也不想和他分離呀!
這句話,終究沒出口。
“我可以——”
“你當然不可以帶娃娃去。”沒等她說出口,他便立刻否決。“娃娃還小,禁不住奔波之累,再說,帶個孩子,什麼事都不方便,要真遇上危險,如何顧全得了?”
他分析得有條不紊,但——她就是千般不願。
就在她幾乎要開口說——娃娃讓人照顧,她隨公子走——之際,他不疾不徐地道:“別和我爭辯了,你不是說,什麼都依我嗎?”
是啊!她什麼都依他,這是她親口承諾過的……
她失落的垂下螓首,再無話可駁。
“公子自己當心。”
“會的,你在家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沒我盯著,可別再像昨兒個那樣狂飲狂醉了,傷身,知道嗎?”
她點頭。“公子不允,我滴酒不沾。”
“那就好。”他放下心來,傾身吻住她,輾轉吮出了離別愁緒——
鳳千襲離開,已半月有餘了。
仰望一輪明月,不需刻意思索,腦子便輕易的勾勒出一張俊美絕低倫的容顏……
不知,公子現今可好?
依鳳低低一嘆,憑遙思那不知身在何方的人兒。
牽掛呵牽掛,原來心頭惦念著一個人,是這般滋味。
用餐時,想的是他,食不知味;入寢時,想的是他,難以安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