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話並沒有抹去他的笑意,賀青樺依舊笑得像個男明星。“現在沒機會,以後……誰曉得?”
平心而論,他是個討人喜歡的男子,若非她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藍伊雪,或許他們會成為好朋友。
阿敘拍拍她的手背,阿雪才曉得自己失神了。她點點頭,扯扯嘴角用微笑告訴他,自己沒事。
阿敘領著她,繼續前得,這時,大門砰地被撞開,阿雪、阿敘連同賓客們,紛紛轉頭往後看。
藍品駽……趕回來了!
他看不見富麗堂皇的場景,看不見那盞水晶燈是不是價值百萬元,看不見母親和爺爺、奶奶的笑臉,他只看得見一臉慘白的阿雪。
當新娘子怎麼可以不上一點妝,難道這婚結得不開心嗎?這個男人不是她親自選的嗎?淚水,沒有浮上他眼睛,淚水,滲進他的心,泡爛他的所有情緒。
品駽無言望著阿雪,剛知道她要結婚時,他就像被一隻無形大手瞬間推入深谷,連嘶吼喊叫都不能。說到底,她就是不肯等他回來,不願意給他機會,不願意讓他們回到從前……
他哀慟、他沉重,彷彿一根巨大的木樁穿過他的胸膛,攪亂了他的心肝脾肺腸,他痛得幾乎喘不過氣。是因為恨嗎?她恨他的離棄,恨得寧願把自己交付給另一個不熟悉的男人,也不願意重新接納他?
可是,即便感到那樣的疼痛,他也不願意放棄陪她走過紅毯,即便他心痛得無法閉上眼睛入睡,他也不願意錯過她的婚禮。
於是,他用最快的速度解決論文、拿到文憑,他拼死拼活,搶著在她進入禮堂之前趕回。
就算他心痛欲裂,就算她對他的恨無解,就算她的幸福不能由他給,至少……
他要牽著她的手,將她送至幸福門口。
他回來了……
阿雪目光深深地凝望著他,他此刻的表情是慌張還是不捨?
她不知道,他們有太長太長的時間無法像以前那樣互通心意,她再也無法從他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中,分辨出他的心思。
恐怕他也一樣,無法摸透她的心,連想把她的壞脾氣梳順,都找不到下手處。
無論如何,他趕回來了……一點點的激動在她心底滋生。他終究是在乎她的,是嗎?
當信任茁壯,忿恨不停止生長,於是她有那麼幾分相信,相信他、相信他這麼不辭遙遠地趕來,為的是她的婚禮,而不是四姑姑被奪的權利與位置。
然而,她的滿腔感動在發現隨他奔進會場的女孩後,頓時轉為哀愁。
這女孩就是聞名已久的小麻雀?他帶她一起來,是因為他們已經無法分割的一體,必須如影隨形?
阿雪仔細打量著,那女孩談不上美麗,但清秀可人,臉上綻放的笑靨會吸引人們的視線,是鄰家女孩般的人物。聽說,她刻苦耐勞,可以為他做任何事;聽說,她打掃煮飯,是個標準的賢內助。
阿雪不是容易自卑的女性,但在聽說小麻雀為品駽煮了幾年讓他讚不絕口的三餐,又聽品駽不時地誇獎她的好處後……她不確定了,不確定該不該在那女孩面前感到自卑。
可她要自卑什麼啊,這場豪華婚禮是她的,小麻雀的笑容再甜美,藍伊雪都是不變的女主角。抬起下巴,她隱去臉上曾經出現的感動或者……自卑。
品駽跨大步走到阿敘身邊,阿敘則看了一眼阿雪。說實話,阿敘對藍品駽沒有半分好感,但是阿雪……同居七年,她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使他萬分清楚她在想些什麼。
因此,阿敘將阿雪的手交到品駽手裡,由他領著阿雪走向賀青珩。
“都當新娘子了,不要那麼酷,笑一笑嘛。”他強抑住滿腹心痛與心酸,努力擠出一絲溫暖笑容。今天是她的大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