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離只是受不了要接受自己母親的叩拜。
簡離兩眼通紅,卻見不到要流淚的樣子,他如同一個孩子般癟癟嘴,皺皺眉,“當年我給皇上試藥以後,身體很差,一直待在別院裡療養,終於能夠出去走動的時候,在別院門口遇上了母親…”,說到這時,簡離停頓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沙啞,“後來我才知道,我在別院躺了多少天,母親就在別院外站了多少天,只有到了深夜,才會同杜公公回去”。
“母親當時看見我很激動,我也一樣,很快的跑了過去,我和母親還沒說上一句話,後面的一位公公就走過來讓我母親給我行禮,因為身份,那時我已經擔了淮王的名”。
“你不知道我聽了那句話,心裡有多彆扭,但是那時候我居然還沒有去反抗一個奴才的膽子,我只是對著母親搖頭,可是母親還是跪下來了,她那時候還是笑著的”。
“行完禮,母親才站起來不久,我就站不住腳了,身後的公公扶了我一把,還快速的指責起了我的母親,說是因為她的衝撞,才讓我的身體受損”。
“你當時是身體未愈,又極力壓制著情緒,又在日頭下站久了,導致心肝俱損,虛乏無力”,由作心裡嘆息,聽了簡離的話,分析後說道。
簡離木然的點點頭,“或許是吧…當時我實在不能再忍受下去,就轉頭瞪了那公公一眼,並讓眾人退後幾步,讓我和母親獨處片刻”。
“那群人才退後不久,我就咳出血絲來,因為療養的那幾天每天都會那樣,所以我也沒有驚慌,可是母親不同,她著急得哭出來,她摸摸我的臉,說了一句,讓我再不能回頭的話…”,簡離這時的眼睛已經霧濛濛,輕輕一閉眼,就落了淚。
“母親說,離兒,我的離兒,誰讓你去做試藥的活的!你如今這般模樣,母親有多心疼,你知道嗎?若是早知道你會這樣,那天母親說什麼也不會讓你被人帶去宣宜殿,母親唯願皇上死,也不要你受這樣的苦!”,簡離握緊拳頭,閉上眼試圖讓自己靜下心來。
當年的場景他無數次夢到,無數次迴避,又接著夢到,又接著迴避,迴圈往復,無始無終,今天這樣說出來,讓他如同回到了昔年往日,那種恐慌,痛苦,掙扎,不捨,求生,悔恨…悉數湧了上來。
“宮裡的人,都比平常人多生出一對耳朵,明明隔了好幾步遠,明明母親的聲音輕而柔,可她的話才剛落,就見著以那位公公為首的一眾宮人都圍了上來,他們,他們要拿下我的母親!”。
“我也知道母親說了不該說的話,還被人當場抓住了,我當時怕極了,我當時懦弱透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就下了手,我抽了母親兩個耳光,那個力道,好像我根本就不是一個病人…”。
“母親當時好像被我給打傻了,她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她還在一味的叫著我的名字,她讓我同她回去,她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母子都無畏無懼,呵…呵呵…哈哈哈!怎麼可能無畏無懼,我當時怕極了,我好怕我剛剛到手的一切成空,我好怕我會和母親一起,被人就地正法…”。
“當時我身後的宮人可都沒懵,他們都精著,他們聽見我母親的話,立即就上前將我母親兩腳踢跪到了地上,我當時看了,氣都喘不上來,拼了最後一點力扯開我母親周邊站著的兩人,指著我母親的臉罵了起來”。
“我對我母親說了許多令她傷心的話,我讓她牢記自己的身份,要時刻注意尊卑,要懂得審時度勢,要在見到我的時候,不用人提醒就行禮…諸如之類,說了好多,一直到周邊的宮人竊笑起來,在我停止以後,他們又輪番攻擊起來,而我,只是站在一旁,冷冷看著,無動於衷”。
簡離失神的說完所有想要說的話,在說完以後,就癱坐到了地上,無力的靠在背後的躺椅邊上,“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