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東西,她大多都記不清了,她只記得自己手上的沾滿鮮血的刀子。
她忘了夢裡看見的那幾個人的臉,只記得他們看她時的眼神,防備,警惕,厭棄,冷漠。
扶晞記得她殺了人,殺了誰她不知道,她聽到有人說恨她,那人是誰,她不記得。
又是這樣的一個夢,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來得突然,走得匆匆。
嘴角還在流血,她痛得已經麻木,所以感覺不到,就任它流著,滿頭的汗順勢劃下,劃過臉頰,劃過眼眶,流進眼睛裡,澀澀的,她沒力氣去揉眼睛,就閉上了眼。
說不清是汗水裡混著淚,還是淚水裡混著汗,總之,她的臉上就沒一塊地方是乾的。
蒼白無色,除了嘴角那塊,再看不到一點血色。
如同乾屍,扶晞直直的躺在床上,不言不語,不動不笑。
第九十四章《徒勞無益》
在權力面前,父子也會相互猜疑,用盡心思去揣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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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離想得沒錯,慶帝提拔簡離確實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功,還是為了用他去壓制潯陽背後的明家。
花開並蒂說的是潯陽和簡離,一枝獨秀說的是子都。
慶帝想要子都獨攬大局,又要潯陽和簡離從旁協助,他把一切都為子都謀劃好了。不過,他又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
只要不威脅到子都的地位,他可以放任簡離坐大,也可以不管明家施壓。倘若,簡離或者潯陽中有一人落後了,恐怕他都會去幫襯一把,這樣做都是為了穩固子都的儲君之位。
可惜的是,子都似乎未能如他心意。朝臣彈劾,這對於一個剛剛當上太子的子都而言,是大大的不利。
慶帝有心助他,可以子都今日在朝上的表現讓他失望了。在大殿上面紅耳赤的呵斥朝臣,又被朝臣反駁得無話可說,這無論如何都是他作為儲君的恥辱,就連慶帝也為之羞愧。
“無論是花開並蒂,還是一枝獨秀,這都取決於栽花人和賞花人的心態,花……無法表達其意”。簡離看著那些花,心裡有些感傷。在不知緣由的外人看來,他能得皇帝恩寵,一切都比別人得到的要早,可誰又能知道,為了這些,他承擔了多大的風險又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到了如今,他的作用也不過是為了穩固另一個人的地位,他的榮辱也還拿捏在那個人手裡。
高低貴賤,一念之間。
慶帝把玩了一下手邊的酒杯,順口說道,“無論出於何種心態,一個御花園想要花開長久,就必須要有一枝獨秀,再連帶著花開並蒂,只有這樣才能風光無限”。
“父皇的話,兒臣明白,也不只是兒臣明白”。
“你覺得朕的想法有錯嗎?這難道不應該如此嗎?”。
簡離知道多說無益,根本不可能改變慶帝的想法,不如就此作罷,他低頭淡淡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兒臣不是栽花人也不是賞花者,無法揣度其中心思”。
慶帝連喝兩杯酒,“不想說便不說好了”。酒有些衝,他喝得太急,有些嗆著了,想強忍著卻又忍不住,反而咳得更厲害。見他可得厲害,簡離遲疑了一會兒,從袖管裡拿出巾帕遞給他。
“咳咳……咳……說說今天的賞賜吧!滿意嗎?”,慶帝依舊沒有轉開話題,他還是想要知道簡離心裡的想法。
簡離嘴角不意的抽了抽,該說什麼呢?滿意!不滿意?他緩了緩,“兒臣已經說過了”。
“朕是帝王,自有不得不顧及的地方”。他的話說得正氣凌然,慶帝從不會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何不妥,因為後果都不用他去承擔。
“所以這些東西就都是理所當然了……父皇是天子,君無……戲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