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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仔細地四下打量,心下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是喜悅還是興奮?是生怕希望落空的忐忑?還是如上回在少昊山極天峰時近情情怯的羞澀和茫然?

不管過了幾世,無咎還是無咎。這裡一如他那洞府般簡單,也如同我跟飛揚在十方大山裡住了數月的那間蓋在夯過的泥地上的木屋,簡簡單單,一室的清風明月。窗很大,足以憑欄吊月,門不曾閉,清風繞樑,滿室春夜的溼潤氣息。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滿室的仙靈之氣和一榻書卷。

這仙靈之氣頗為古怪。不似是山水間的天地靈氣,卻像是從屋內某處散發出來,又像是這木屋本身所蘊,無處不在。我細察一番,居然仍然找不到仙靈之氣的來源,木屋彷彿是某個相當高明的陣法,只不知為何我竟可以進得來?

想不明白,我索性不管,去那榻上隨手翻書。

先取了一冊書,一看之下竟是佛家的經卷,再取一冊卻又是道書,取第三冊時再變為世間的聖賢之書錦秀文章,看得我嘴角含笑。細細翻去,他竟是無書不有,古本善本連些坊間手抄的說笑都在其中。我坐在他的榻上,望著對面牆上那隻碧綠的竹笛,心下竟是些很久不曾有過的溫馨。

無咎啊無咎,你可還記得我?

手一招,那隻竹笛便到了掌中,我輕輕地撫過那被他摩挲得如玉般的笛身,無數往昔在心湖間浮起。

低低試音,長笛微顫,讓我想起那曾經的夢境,我赤足踏在暖水間仰望,無咎一身白衣,月下笛聲飛揚。

笑一笑,我隨隨便便地坐在那窗前的案上,無咎曾經在月下吹的那笛聲飄了起來,圓潤輕靈如初見無咎時的天真,悠揚委婉如跟飛揚情竇初開的兩情相悅。接著,笛聲漸漸低沉下去,纏綿悱惻,生死相許,至極低處才驀然再度昂揚,如鯤掙脫所有束縛般地化鵬振翅而飛,九萬里風,鵬正舉。

哦,無咎,若是情深真的不壽,與其生死離別,我寧可我們永遠只能遠遠相望……

笛聲漸漸低去,如已然飛入雲海深處,三山盡頭。

橫笛尚在唇邊,我卻已釋然微笑。

沉默良久,我抬起頭來,卻略略地吃了一驚。

眼前不知何時已立著一名男子。一身鑲了青色寬邊的淺色衫子,兩袖籠了清風明月的寬大袍袖,年方弱冠,修長俊逸,便那麼清靜儒雅地立在門邊,靜靜地看我。

第四十八章 相愛只能陌路

誰也不說話。窗外春水嗚咽,早蟲悽鳴,寒風颳過新葉,凌亂地響。

我們便如此默默對視。

穿越重重輪迴,尋盡天涯方才相聚,我只願這一刻時光停歇,便成了永恆才好。

可惜時光是這世上最無情之物。林花謝了春紅,是時光,滄海變成桑田,是時光,相愛只能陌路,也是時光。

我笑了笑,慢慢地隱去身形,隨那穿林而過的春夜寒風,淡淡化作青煙。

回到崑崙時,大風正在等我,滿面喜色,“貓兒,快來!”

我淡然抬頭,微笑,“何事能讓你如此興奮?”

大風哈哈大笑,從身後揪出一隻小小的白貓,“看這個!”

那隻小白貓似乎很不高興大風揪著它,喉裡發出些嗚嚕嗚嚕的聲音,爪子亂抓,勁氣嗤嗤,將大風的袖子劃成碎片。

我驚訝地將那隻小白貓接了過來,卻被它一口咬住我的手腕,牙尖兩道勁氣透體,若不是我度劫之後已不再是那脆弱的人身,只怕此刻腕上早已有了兩個透明窟窿,即便如此,也被撓出兩道血痕。

“大風,這……這是隻白虎?!怎麼會有隻白虎在此處化形?”

我大驚失色地回身望了一下西方天際,奎、婁、胃、昂、畢、觜、參,西方七宿的星芒不知何時陡漲,芒凌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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