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周凜月已?經睡下了。
窗簾應該是故意沒拉上,外面的?月光滲透進?來,柔和的?鋪滿整個房間。
周凜月沐浴在這片柔和下,睡得還算踏實。
秦晝走過去,彎下腰,替她將被子掖好。
也沒離開,而?是順勢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她睡著後,比平時還要聽話還要乖。
連呼吸聲?都是輕的?。
偶爾眉頭會皺一下,估計是做了噩夢。
她的?手?在床上胡亂摸索著,不?知道在找些什麼。
可惜身側什麼都沒有,她摸了半天也沒摸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秦晝以為她在找抱枕,所以起身拿了一個過來,才剛要放在她身側,就被她胡亂摸索的?那隻手?,抓住了手?腕。
眉頭逐漸舒展開來,她抱著他手?臂收回懷中,側著身子,低下頭。
甚至還用臉在他手?背上蹭了蹭。
然後秦晝就不?動了。
她好像終於找到一個能?讓自己心安的?物品。
他也逐漸彎下腰來,認認真真的?將現在的?她,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一遍。
被他養出?了一點?肉,雖然還是一張他單手?就能?完全覆蓋住的?小臉,但至少看著更順眼了。
他其實不?太理解她為什麼總是追求那種骨感?美,明明有點?肉才更好看。
健健康康的?,多好。
秦晝怕弄醒她,伸出?的?那隻手?,只敢隔空描繪。
他最怕看到她變瘦。
他其實也經常做夢,夢到一些非常混亂的?事情。
是多久前的?事情了,很久了吧,久到他甚至不?記得那天到底有沒有下雨。
他只是依稀記得,那天醫院的?走廊很冷,冷的?讓人發抖。
病房裡不?斷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她求她的?爸爸,求她的?媽媽,求醫生和護士。
她說她不?治了,不?治了。
太疼了,疼到她想直接從這高樓上跳下去。
尖銳的?,悽慘的?,讓人不?寒而?慄的?嘶吼尖叫。
「我求求你?們,我不?治了。」
「啊——!!!」
裡面掙扎的?太厲害,不?斷有護士進?去,
大約是叫聲?太過悽慘,連隔壁病房的?人都被吸引過來。
他們駐足去看,又紛紛搖頭,嘆息著離開。
造孽啊,這麼小的?姑娘,偏偏要遭這麼大的?罪。
熱鬧的?走廊,沒有人看到長椅上坐著一個少年,他已?經在這裡坐了好幾天了。
他像一尊石像,一動不?動。眼神黯淡毫無焦距,整個人全無半點?生機。
荒草園中最先衰敗枯萎的?植物。
比起活人,他更像是一個死去很久的?屍體。
手?臂上全是傷口,新舊交錯,正往下流著血。
有路過的?護士看見了,說帶他去包紮一下。
他沒有任何反應,像是無意識一般,手?指死死掐著手?腕。
那些傷口都是他自己挖出?來的?。
修剪乾淨的?指甲,卻能?造成?這麼深的?傷口,足以可見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勁。
面對護士的?好意,他搖了搖頭。
「不?用。」
開口時的?聲?音,沙啞到連護士都嚇了一跳。
該怎麼去形容呢,聲?線分明是年輕的?,可聽上去又好像是一個飽經風霜垂暮的?老人。
到了深夜,連續好幾晚都守在這裡的?家人終於在醫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