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沒要過官船的訊息。”吳瑜回道。
桑湛把河道劃了個叉,“這位新大人只能從官道走了。”
桑湛又在城門口勾了兩道,“昨日我從城裡過的時候留意到縣府的衙役加了不少,進出城的管制也比以前嚴些,如果這大人過了青山北,那我們就不必追了,硬碰硬沒必要。”
“今晚我先和阿瑜大虎去官道邊上繞幾圈看看,剩下的人檢查檢查東西有沒有缺的,明天卯時大家一起下山,再安位置。”
眾人點頭一一應著,李善鴻看這夥人熟稔的模樣,心口有點冷,“你們這是要劫官吏?”
眾人自然地點點頭,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朝廷派遣下來的官吏你們也劫?還有沒有王法了?有手有腳的做什麼不好,竟然做這種勾當!這樣不就是強盜嗎!”李善鴻厲聲喝道,呵,這種土匪做法,怪不得那婆子要嚇得亂塞人也不敢直接說沒有,若是直接回絕了,怕是早就被扔去後山喂狼了吧!
見李善鴻一臉鄙夷,血氣方剛的幾個已經跳起來圍著他大罵起來了,桑湛把李善鴻拉出人群,好聲好氣勸著那幾個彆氣。
二當家慢悠悠走了出來,對著桑湛背後的李善鴻笑的陰測測,“李公子看不慣我們是正常的,我們的確是強盜做法。”
李善鴻撇過頭去,看也不看,“到是承認的爽快。”
“若是官家為民,我們也不會去作惡,”見李善鴻不以為然,二當家語氣一轉,“這一年一年加重的稅收,王法允了;這一個個所謂的清官貪下老百姓的口糧,王法允了;這官官相護伸冤無門,王法允了,那誰來允老百姓的死活?王法?不過是庇護那些所謂的官僚!”
李善鴻聞言冷冷一笑,這青山的法還和皇城不一樣了?剛要反駁,面前就甩了一地告示,蓋著紅紅的官印,刺眼的很,二當家的聲音還在耳邊“老祖宗傳下來的田地還要讓那些個血蛭吸去大半,交不出銀子就要勞役,若是攤上運糧,一趟大半條命都沒了,這就是所謂的王法。”
第九章
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
回去的路上李善鴻陰著臉走在前面,桑湛提心吊膽跟在後面,幾次想與他搭話,都被他一臉冰渣子給砸了回去。
進了屋,李善鴻便徑自回了房,房門鎖的死死的,桑湛推了幾把都沒推開,只好放棄。
直到暮色四合,也沒見李善鴻出過門。吃飯時桑老爹問起來,桑湛只好推脫說他吹了風身體有點不舒服,桑老爹對這位兒媳婦十分上心,一聽兒媳婦身體不適,忙催著桑湛給李善鴻送飯去。
桑湛端著飯菜站在房門外,敲了敲門喚他,沒應聲,桑湛趴到門板上往裡看也沒看見人影。難不成出去了麼?桑湛暗暗想。
試著伸手推了推門,竟然推開了,李善鴻和早上一樣站在窗前,對著沉沉的夜色出神。
桑湛趕緊溜了進去,將碗筷一一擺好,討好地朝李善鴻笑,“李公子,吃飯吧。”
李善鴻頭也沒回,扳的直直的背無聲拒絕,任桑湛如何勸說也沒有吃的意思,身子更是連動都沒動。
屋裡有些暗,桑湛撥了撥油芯子,一下就亮了許多,冷不丁冒出個黑影把他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李善鴻,桑湛以為他是願意吃了,把筷子塞到他手裡,“再不吃就冷啦。”
李善鴻放下筷子,“你也覺得劫道是對的麼?”
桑湛知道他還耿耿於懷,拉著他坐下來細細給他講了起來。
青山原來是座荒山,寨子裡的人原先都是住在青山城北的。
二十年前青山城遇上了建國以來最厲害的大旱,一年到頭都沒兩滴雨下來,綠水河幾近乾涸,整整兩年地裡都出不了收成,沒糧缺水的,好多人都死在了那場大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