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木李鋼他們這次排的是一種很新的話劇。
劇目的名字叫《皇帝的新裝》,卻和那個廣為人知的同名童話故事沒什麼關係。
在整場話劇裡,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張嚴飾演的大臣,另一個就是林煜正在嘗試的皇帝。而白楊木李鋼他們,演的都是情緒。
這就是一出很抽象的話劇,根本沒準備對外進行公演。但這卻將是今年燕京戲劇節兼第四十屆金鴿戲劇節的開場劇目。
白楊木他們準備排一出純炫技的劇目來給年輕的表演從業者們一些震撼,但沒想到最先被震撼到的是劇本里皇帝的演員。燕京話劇界三十歲以下的年輕男演員,基本上都排著隊被禍禍了一遍了,還沒有能順完整齣戲的。
所以李鋼上來就給林煜放了個大招。林煜能扛下來的話,這個角色就定他了;扛不住的話,也方便他們再去問自己的門生晚輩們要人。
作為在場唯一看見過林煜演戲的人,張嚴都對他沒什麼信心。更別說白楊木他們了,幾乎對林煜不抱希望。
林煜也從李鋼身上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不說別的,李鋼薅住他脖領子的那一刻,林煜就覺得脊背一陣發麻,神經像受到了物理壓迫,連帶著對臀大肌以及股四頭肌的控制都被中斷了。
說人話就是,那一刻林煜有點腿軟。
這不丟人。專業演員的情緒全力外放的時候,所呈現出來的爆發力是現實中人的情緒達不到的高度。李鋼演的是“狂躁”,他現在就像一頭餓了十幾天,還被野狗偷走獵物的老虎,那眼神裡的嗜血殘暴完全不像是人類所能擁有的。
更何況,林煜只是臀大肌以及股四頭肌失控了一個瞬間,括約肌還在正常工作著,並沒有出現那些極其尷尬的行為。
林煜因為腿軟,身子往下墜了一下,但又因為被李鋼薅著脖領子,所以他沒有摔下去,而是靠著借力站穩了。
林煜已經回過神來了,卻沒有刻意去壓制被李鋼衝擊後帶來的情緒失控,而是藉著這股恐懼感,去呈現劇本。他身體向後仰去,露出驚駭的神情,右手抬起指向李鋼,嘴唇翕動卻發不出聲音來。
林煜只看到了一頁劇本,不知道完整的故事是怎麼樣的。所以他也沒有做過多的展開,而是忠實地照搬劇本。
他這有些死板的表演卻讓圍觀的白楊木等人眼前一亮。這個時候,還能從林煜身上看到表演的痕跡反而是一件好事,這意味著林煜還有餘地,還沒有被李鋼徹底壓死。
而完全投入的李鋼則沒有這些多餘的情緒。既然林煜沒太出醜,那李鋼也就不出戲,繼續往下。
“你這個窩囊廢,廢物!”李鋼抓著林煜脖領子的手還往上提了提。
李鋼那可是能演李逵的體格,雖然隨著年齡的增長,體能逐漸下降了,但他這一提,林煜一時還真沒反應過來,踮起腳尖,身體向李鋼方向倒去。
林煜怕自己一頭扎到李鋼身上,真把老爺子給撞倒了,只能努力後撤了一步,然後繼續驚恐地看著李鋼。
後撤的這一步是劇本里沒有的,但圍觀的白楊木等人並沒有因為林煜改戲而生氣,反而都有些欣喜。能改戲好啊,能改就說明大腦還在思考,說明扛住了李鋼的這一波爆發。
再往下就沒什麼懸念了,林煜扛住了頭兩波衝擊,並且把自己的情緒抽離了出來,那後半程就徹底變成“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了。
張嚴徹底放下心來,對著白楊木小聲道:“白老,我之前和小林合作過一次,他的能力是完全超出了一般年輕演員的。”
“嗯。”白楊木佈滿溝壑的臉上看不出神情,但也是微微點頭。
一個留著純白色八字鬍,頭髮也是全白,看上去很儒雅的老人走上前,輕輕拍了拍李鋼的肩膀,“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