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霄和載雪道君不歡而散,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但載雪提到的事情他還是要想辦法處理。
琴玄自視甚高,被他的話激怒後選擇與妖界合謀,還認了塗山氏做義子,要在九天仙盟舉辦盛大的認親儀式,請帖都送到了凌虛劍派。
仙界誰不知道凌虛嫉惡如仇,最厭惡妖魔?
琴玄認妖王做義子就是在故意噁心凌虛。
哪怕魔尊被殺,魔族蟄伏之後六界相對平靜,妖界也對仙界俯首稱臣,維持著表面和諧,卻也不該和妖界扯上這樣親密的關係。
臣就是臣,妖孽就是妖孽,琴玄與妖族為伍不過是在慢性自殺罷了。
塗山一族乃上古九尾狐後裔,如今的妖王塗山隱也不是簡單角色,他會甘心做琴玄的義子,喊他一聲父親,以妖族角度來看,稱得上是認賊作父,怎會沒有圖謀?
琴玄肯定也想得到這些,他只是很自信,覺得自己不會被一個年輕的妖王給算計。
本心上,謝清霄不想去參加這個所謂的認親儀式,但琴玄的請柬已經發來,屆時仙界幾位天尊都會到場,他們什麼看法尚且不知,事情因他而起,他怎麼也得去看看。
若要離開凌虛,扶玉該怎麼辦。
謝清霄已經做好打算,今後不管去哪兒都帶著扶玉,直到徹底殺死魔尊為止。
可扶玉那張臉又實在不適合前往九天仙盟。
謝清霄垂下眼眸算了算時間,天都快黑了,她還沒回來。
他們到底有多少話可說,要這麼久都不回來。
謝清霄是凌虛的天尊,神識遍佈整個凌虛,他真想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又說了些什麼,其實很簡單。
可他固執地沒有那麼做——扶玉是凡人,不會發現他偷看偷聽,可他還是堅持著不肯窺視,好像看了,就是輸給了萬物生。
萬物生會發現。
扶玉這會兒正和萬物生站在越雷池左向的斷魂峰,這裡有一處極美的雲海前。
萬物生來過這裡,記得風景不錯,就帶扶玉來看。
她到仙界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心情欣賞景色,之前在萬丈淵實在沒什麼美景可看,百尺崖上她又被熟悉感奪取心神,現在和萬物生在一起望著山下的雲捲雲舒,一直凡人心態的她,突然就有了一些仗劍天涯修得大道的衝動。
上次謝清霄問她想不想修仙,她擔心對方在試探什麼,也確實不想修仙,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現在迎著風口,衣裙和長髮被吹得凌亂飛舞,扶玉眯了眯眼,忽然就有些改變心意。
但她不想和謝清霄牽扯不清,便不能接受他的點化,她本身又沒靈根,說到底,想修不想修結果都是一樣,修不了的。
萬物生說是來和她敘舊,卻話很少,大部分時間就在一旁陪她站著。
視野開闊,心也跟著開闊了,扶玉幾日來的憋悶一掃而空,望向他的時候嘴角掛著笑。
萬物生
唸了佛號道:“好友能笑就好。”
扶玉神色複雜起來,她撩起衣袖,丈量了一下手腕道:“法師是因為我受傷,才來凌虛見我的吧。”
有雙生佛珠在,她的傷口很快癒合,傷痛都跑到了萬物生身上。
他來這一趟,肯定是怕她在凌虛有什麼意外。
“我虧欠法師的越來越多了。”
扶玉做事總是愛講究一個公平公正,有來有往。
之前她和萬物生之間是合作,尚能說清楚,現在就不行了。
“好友這樣說沒道理。”萬物生卻奇怪地看過來,“我們是朋友,好友身處陷阱,貧僧自然要來看看,更何況貧僧的腿傷也確實需要尋醫仙醫治,本來就要走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