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奇問:“這又是何說法?”
婁衛東說:“你要是玩玩票,偶爾寫寫也就罷了,顯得你有寫作才能,有文字水平,也是為官的條件之一。可是你要寫小說,又在省裡都寫出了點名氣,這就讓人提防你了。誰都知道,作家講究的是有創作個性,要獨立思考,又總是以批判的眼光看現實的,你想想,哪個領導願意沐浴在你批判的眼光裡?換了你,也不願意吧?”
尤奇就笑了:“哎呀,到底是婁秘,講得很精彩,講得很文學!看來,我只有將文學這勞什子戒掉了!”
婁衛東就指點著尤奇,官模官樣地笑了:“只怕你本性難移喲!只要你有心去做,保證易如反掌,嘿嘿,革命不分先後嘛!不過呢,其實呢,不當官時想當官,當了官也會覺得沒多大意思的。”
尤奇說:“你這就是富貴病了,飽漢不知餓漢飢。國也出了,人妖也摟了,還要怎麼樣?”
婁衛東說:“就像你們文人說的,喪失了自我呢。”
尤奇笑道:“得,出去一趟就被資產階級精神汙染了,花了心了。”
溺水的魚(17)
婁衛東嘿嘿直笑,說:“在老同學這裡聊天我還要什麼遮攔?譚琴你放心,你的事我記掛著,有機會我會幫忙的。不聊了,再聊影響你們休息了,告辭!”
倆口子便送老同學下樓。
婁衛東走後,回到屋裡,尤奇在沙發上躺下來。譚琴收拾著屋子,臉上開朗了許多。尤奇說:“譚琴,吃定心丸了吧?”
譚琴說:“沒影的事,定什麼心?”
尤奇看了看她的臉說:“譚琴,我都替你累呢,為了一個破副科級處心積慮,何苦喲!”
譚琴挖尤奇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
尤奇說:“什麼話,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你整天愁眉苦臉我日子能舒暢麼?我真心希望你能當官,要不我都快記不起你笑的時候是什麼模樣了。你就照婁衛東說的去做吧,其實那些我們也不是不懂,只是不願意丟掉那份清高和做人的尊嚴而已。”
譚琴說:“只有你們臭文人才講究什麼清高,別人都看不起你,你還有什麼清高和尊嚴可言?人要走投無路了,什麼不會做?”
尤奇心裡倏地有了一種警覺,坐起身說:“做人還是要有一定準則的,你不可亂來喲!弄不好因小失大!如果你自己都不愛護自己,別人是不會可憐你的!”
譚琴不言不語,一副決絕的樣子。
尤奇忽然就心煩意亂起來,不時地瞟著譚琴,她的身體似乎正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10
城裡的夏季終於變得明顯起來,街道兩旁的梧桐樹展開了闊大的綠葉,膨脹的樹幹脫落下一塊塊老皮,裸露出嫩黃的肌膚。日漸升高的氣溫使尤奇的心情變得煩悶而浮躁,對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毫無準備。
於是,他一不小心就上了別人一當。
這天上午,李模陽參加局務會去了,尤奇一個人坐在辦公室,正百無聊賴地在紙上亂畫。門口光線一暗,閃進來一個人影。尤奇一抬頭,撞見了一張膚色黧黑,笑得沉穩的臉。臉上的一對眼珠子靈活地轉動著,亮得刺人。
尤奇剛欲開口問他找準,這人伸出一雙手將他的右手握住了:“你是尤奇?”
尤奇點頭:“是呵!”
“我就知道你是!跟我想象中一模一樣,和你媽也長得很像呵!”這人搖了搖尤奇的手,大大方方地在椅子上坐下了。尤奇注意到他穿一件灰夾克,白襯衫,打一條鮮紅的領帶,褲線燙得筆直,刀鋒一般似可用來切菜。
“請問您是?”
“哦,前幾天我碰到你媽,說剛到過你這裡呢!譚琴還好吧?”他掏出一盒白沙煙,彈出一支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