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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些生殖器官的特徵在生物書上寫的清清楚楚,但年輕的生物老師從來不講,每節生物課,生物老師都叫我們自習,女生們總是低著頭,男生們則在起鬨,最後年輕的生物老師在鬨堂大笑中尷尬離場。

我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半夜來紅,看著褲子和床單上的血,我以為我要死了,被嚇得大叫“救命”!養母以為我做惡夢,一看到床單上的血,她揚起嘴角笑我,然後摸著我的頭說,我的女兒長大了,然後拿出一迭粉紅色的衛生紙,並親自示範教我怎麼樣用。

那時候椏麻村沒有衛生巾賣,要到鎮上才能買到劣質的衛生巾。椏麻村的人害羞到了極點,沒有人敢說“衛生巾”三個字,女人們通常叫“靠得住”。我剛開始以為“靠得住”是衛生巾的一個牌子名稱,後來才知道這只是女人來月經時去商店買衛生巾時跟女售貨員交接的暗號,現在想起來好笑。

那天晚上,我對養母說,不行,太多了,血止不住,差點從鼻孔裡面冒出來。我的肚子痛極了,痛得在床上打滾,整個人都要暈死過去。夜深了,所有的人都進入了夢鄉,而我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直哭,一夜沒睡。

第二天一大早,養母先給我燉了兩個白糖荷包蛋,算是給我的成人禮物,然後她趕緊出發,翻了幾座大山走了很長一段山路,跑到鎮上去買“靠得住”,用上這東西我才感覺舒服一些。那時候就有一種想法,我這輩子都不想做女人,下輩子我一定要投胎做男人,做女人沒尊嚴,太辛苦了。

“九九,洗好了沒?怎麼洗那麼久呀?”生母在催我。

“哦,快了。”我隨聲應和道。

我感覺這一次洗澡的時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長,好像要把所有的不快都洗掉。來到了這個新家,我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但總得有一個新的面貌去面對新的生活。

我穿好衣服,生母打量了我一番,稱讚這衣服好看,我說是養母買的,生母沒搭話,但臉色很難看。我知道這話刺激了她的神經,我越這樣說,她越感覺是虧欠我太多,負疚心理越來越重。是的,我就是故意的:我要讓你體會到拋棄我是你的錯誤,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損失!

“今晚跟我睡還是跟你姐姐睡?”母親小心奕奕地徵求我的意見。

“隨便!”我冷冷地說。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跟那個姐姐睡,她們在我眼裡都還很陌生,只有母親跟我講話多一些,我也知道她是想與我拉近一些距離。

“我……”我想了想補充道:“今晚我還是跟你睡吧!”母親緊繃的臉開始有了笑意,她心裡很得意。看來她是明白我的,我願意跟她睡是因為我希望她能主動跟我講這個大家庭的複雜故事。

說來也是,16年前,她還沒來得及讓我吃她的母乳,給我充分的母愛,就已經送走了我,16年後的今天,我們母女重逢,而今晚第一次見面就跟她同床共眠,這種複雜的心境真是難以言表。

母親的房間很陰暗,也不通風,只有一個沒有玻璃的小木窗。白色的牆壁已脫了一層皮,清晰可見泥磚的軀體裸露在外面,陰颼颼的,像個停屍房。裡面的東西亂七八糟,地板也陰溼,一種複雜難聞的陳腐味撲鼻而來,或許人老了,都不講究環境衛生,身上都會有這種奇怪的味道。

我上了床,睡在靠牆的那一邊,母親睡出,中間留著大大的空隙,像隔了一條河,有意疏遠對方。我們望著屋頂斑駁的樑柱和粘在瓦片上的蜘蛛網,各自懷心事,彼此都不說話。我悄悄地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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