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最後一面。&rdo;
秦西河又是一愣，段成悅淡淡吩咐車夫：&ldo;進去罷。&rdo;
馬車啟動，秦西河不由自主地一讓，叫道：&ldo;王爺！王爺！&rdo;然而已經被他闖了進去。
馬車直開到王府大門口，段成悅下車，疾步走了進去。
王府內朱紅大柱的顏色不知何時悄然剝落，雕樑畫棟，結網黯淡。段成悅踏在通往正廳，卻長滿雜糙的青磚大路上，一步比一步沉重。去歲枯黃的落葉仍未腐壞，稀稀落落，鋪在地上。
他疾步走過，帶起的風讓這些半腐的落葉微微顫動。
段成悅走到大廳門外，陡地止步。只見正廳的桌上，一隻剔透的白瓷酒盞，孤零零擱在正中。這隻酒盞，何等觸心！段成悅驀然抬頭，正迎上了段成弢冷峻的眼神。
段成弢的臉有些許黑瘦，然而面色毫無波瀾，直盯盯地盯向段成悅。
&ldo;嗬，&rdo;段成弢冷冷一笑，道，&ldo;你還沒死？&rdo;
段成悅忽然也輕鬆地笑了起來：&ldo;我還能聽聽你的遺願哪，你有什麼未了的事麼？&rdo;
段成弢哂道：&ldo;那，可多得很。&rdo;
兩個人陡然靜默下去。
過了半晌，段成悅極勉強地笑道：&ldo;你的王妃、家人呢，他們不來送你麼。&rdo;
段成弢微笑道：&ldo;他們在後面已經先上路了。&rdo;
他說話的語氣，好像只不過做一次春天的出遊，只是話下的意味，卻讓段成悅心中倏緊。他最小的女兒，今年正方三歲。
段成弢自嘲般哂道：&ldo;成者為王，敗者賊。這番真正了卻乾淨。&rdo;
段成悅淡淡一笑。他在這片刻，覺得心灰意冷，疲憊不堪，於是緩緩地轉過身子，走了出去。
&ldo;段成悅。&rdo;段成弢叫住了他。
段成悅頓足，回頭，淡淡問道：&ldo;你還有事麼？&rdo;
段成弢露出輕蔑的笑意，似乎隨意地道：&ldo;成者只有睿帝一人，你跟著他爭下天下，你又有什麼結果？&rdo;
段成悅盯著他的眼睛，半晌，淡淡道：&ldo;我心甘情願。&rdo;
段成弢驀地裡爆發出一陣大笑，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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