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嫣冷冷盯著他:“別說廢話了,有辦法嗎?”
“有。”
“什麼辦法?”
“拿石祿的把柄。”
“朝中無人,我爹有什麼辦法拿他的把柄?”
秦堪笑得很��耍骸靶《磐�鏡乃枷虢夥諾貌還懷溝籽劍�邪馴��茫�話馴�圃彀馴�慘�謾!�
下一瞬間,秦堪突然發現自己被杜嫣單手舉到了半空中,像自由女神手中的火炬。
“說人話!”
“陷害他!……放手,八婆!”
山陰縣衙內。
杜宏頭戴烏紗,穿著正式的青色七品官服,官服正中的補子上繡一隻鸂鶒。
他坐在縣衙二堂左側的廂房裡翻閱公文,神情鎮定且從容。
杜宏是正經科班出身的讀書人,弘治三年的二甲進士,沒有背景,沒有後臺,所以翰林院裡熬了近八年才外放為官。
讀書人有著讀書人的傲骨,他看不慣如今大明的官場風氣,更不屑鑽營權位,結黨營私。
所以他到如今還只是個七品知縣,升遷無望,罷免在即。
內院裡,杜夫人已經收拾好了細軟包袱,杜家陷入一種無可奈何的絕望中。
官場裡藏不住秘密,衙門裡的縣丞,典史,主簿,師爺等等小吏已經聽說了縣尊大人有麻煩了,一個很大的麻煩。
縣尊大人竟然跟即將到來的巡按石御史有怨?
跟著這樣的上司怎有前途可言?
人走茶涼是官場常事,現在杜知縣雖然人沒走,可山陰縣衙裡的茶已透出了幾分涼颼颼的味道。
大家瞧著杜知縣的眼神都變了,公務來往時變得很客氣,很畏懼,這種客氣和畏懼從骨子裡透著冷漠,就好像躲著一個沾滿了晦氣的人,生怕他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那種感覺。
杜宏靜靜地將大家的反應看在眼裡,老實說,表面從容淡定的他,其實有一種想掀桌子罵孃的奔放心情……
公房裡很冷清,也很安靜,自從知道和縣尊結怨的石大人要來巡查,杜宏辦公的廂房便突然冷清了,大小官吏繞道而走,實在避不過去的公事便打發長隨或雜役送來批覆。
踏入官場十四年,杜宏又深刻體會了一次世態炎涼。
門外閃進一道倩麗的身影,悄然無息。
“爹,那個石祿快到山陰縣了麼?”杜嫣眨著眼,眼中有些忐忑,有些憂慮,還有些……興奮。
杜宏心事重重,沒注意到女兒神情有異,只是點點頭,道:“不錯,快到了。”
說著杜宏的嘴角浮起譏誚的冷笑:“奉命巡按蘇杭紹興三府,出了南京城便直奔我山陰而來,這個姓石的連官場體面都不要了,想罷免老夫的心情真是迫不及待呀。”
“爹,可有法子應付?”
杜宏一哼,道:“老夫還能如何應付?他想罷免便罷免好了,大明官場黨同伐異,沆瀣一氣,這官兒不當也罷。”
杜嫣咬著下唇,小心地瞧著老爹,訥訥道:“爹,如果……如果有辦法化解呢?”
杜宏一楞,看了女兒一眼,接著失笑:“你有辦法?”
“女兒沒辦法,可是……有一個人或許有辦法。”
“什麼人?”
“一個不要臉的人……”
杜宏皺了皺眉,剛待仔細詢問,門外有長隨恭敬稟道:“縣尊大人,南京巡按御史石大人官駕已至山陰縣,半個時辰後到西城門。”
杜宏凜然,神情愈發冷厲,抬手正了正官帽,站起身冷冷道:“命闔縣大小官吏捕快差役到西城門,迎接這位御史大人的官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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