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劉賢易依照慣例賞賜眾諸侯錢帛財物，可輪到長沙王厲溫的時候，他鄭重地向他長長一揖，不卑不亢道：&ldo;當日祭天，柴垛炸裂造成臣民傷亡，陛下允諾給我們一個交待，時隔多日為何了無音訊?&rdo;
好端端的酒宴提及這種晦氣之事，劉賢易的臉色微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ldo;朕既然允諾了，自然會履行承諾，此事還在查探中，長沙王莫要心急。&rdo;
&ldo;不是臣等心急，而是再過兩日臣等便要離開長安，那些受傷的隨從該向何處伸冤?陛下切莫言辭敷衍臣等，案情十多日沒有進展，莫非還能指望剩下的兩日有所突破?&rdo;
尋夢聞言咕咚一聲，一塊尚未嚼碎的雞肉卡在喉間，連忙端起一旁的茶杯猛飲了幾口茶，這才將那塊雞肉送入腹中。旁桌劉晞投來複雜的眼神，她視若無睹，打眼瞧向長沙王厲溫，印象中的長沙王如他的名字一般溫和，平易近人，沒想到言辭竟然這般犀利。
劉賢易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諸侯席間卻有人跟著起鬨：&ldo;長沙王言之有理，且不說冬至祭天，章臺路火災和東市鼠疫鬧出如此大的動靜，陛下如何向臣民交待?&rdo;
情緒一起，眾諸侯放開膽子表示異議，更有甚者如當初祭天的百姓一般竊竊私語：&ldo;難道真是陛下惹怒神明，讓百姓遭罰受罪?&rdo;
&ldo;放肆!&rdo;劉賢易猛拍桌案，一臉怒容。
殿內有一瞬的靜默，郭百年不怕死地說道：&ldo;陛下何須動怒?臣等不過是想求個真相罷了。&rdo;
鄒楠附和道：&ldo;就是，陛下如此敷衍搪塞，是何緣故呢?&rdo;
在座大抵是聰明人，無需指明便能聽出弦外之意，明王插話道：&ldo;鄒楠公主何必含沙射影?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還望諸位慎言。&rdo;
劉賢易老懷安慰地瞥了一眼明王，心知今日須得給眾人一個交待，轉眸看向江玄之：&ldo;江卿，近日幾樁案子可查清楚了?&rdo;
江玄之從席間出列，向陛下躬了躬身，不著痕跡地瞥了尋夢一眼，遲疑道：&ldo;俱已查明。&rdo;
那輕飄飄的一眼，旁人或許沒有察覺，但尋夢格外關注他的一舉一動，與他撞了個四目相對，心頭升起一抹異樣的情緒，可惜那雙眼瞬間挪開了去，叫她來不及品出其中真意。
第89章 第89章 鼠疫始末
&ldo;江卿既已查明真相，為何不來稟告朕?&rdo;劉賢易眉峰微擰，語氣微沉，似乎有些不悅。若他早日告訴他案情真相，他心中有底，今日也不會因眾諸侯所迫而措手不及。
江玄之淡淡回道：&ldo;案情錯綜複雜，牽涉甚廣，臣也是昨夜才知曉始末。適逢陛下設宴款待眾諸侯，臣本想等宴會結束再單獨稟告陛下，不曾想此時長沙王會提及。&rdo;
他偏眸看向厲溫，厲溫同樣看了過來，順勢說道：&ldo;既然江御史已經查明真相，不妨趁著眾人都在，與我們說道說道。陛下以為如何?&rdo;
劉賢易臉色暗沉，雙唇緊抿，私心裡並不想當眾揭露案情，可眼見群情激憤，他若是不允准，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情來。他端起酒盞喝了一口酒，決斷道：&ldo;江卿，將你所查如實道來。&rdo;
&ldo;諾。&rdo;江玄轉眸一一掃過諸侯席，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條理清晰道，&ldo;我們不如先從死傷最慘重的鼠疫說起。&rdo;
話音剛落，梁王劉楓手上一抖，指尖的筷子應聲落地，一時成為滿殿目光的焦點。明知那些目光只是應聲望來，大抵是詫異與好奇，梁王卻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