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提著清涼的嗓音斥責向她道:“天君正同臣子們商議正事,你如今身為青丘的女君,能面見天威親聆陛下的一些訓示,不靜心凝聽垂耳恭聽,滿面笑容是怎麼回事?”雖然看起來像是訓斥她那麼回事兒,但她和她姑姑搭戲唱雙簧唬她那個板正的老爹也不是一年兩年,頃刻意會地一拱手:“侄女不敢,侄女只是感嘆在我們青丘,倘若有一個仙犯了事被趕出去,非得立下天大的功德才能重列仙冊。近日聽姑父說南荒有些動向,侄女原本想著,知鶴公主是司雨的神,也是能戰的,還擔憂需派知鶴公主前去南荒個什麼功勳才能重返九重天,原來並不需罰得那麼重,其實跳個舞就可以了。侄女覺得白替知鶴公主擔心了一場,是以開初有一個放鬆的笑,侄女又覺得九重天的法度忒開明忒有人情味,是以後來又有欽佩的一個笑,但是突然侄女想到知鶴公主才藝雙全,犯了事固然能得幸赦免,但倘若一個無什麼才藝的仙者犯了事又該怎麼辦呢,於是再後來還有疑惑的一個笑。”
在座諸位仙者都聽出來青丘的這位帝姬一番話是在駁天君他老人家的面子,偏偏她駁得又很誠懇,很謙虛,很客氣。鳳九客客氣氣地同在座諸仙拱了拱手,繼續謙虛地道:“鄉野地方的陋見,惹各位仙僚見笑了。”坐下時還遙遙地、誠誠懇懇地朝高坐上的天君又拱了拱手。連宋的扇子點了點東華手邊的昊天塔:“她說起刻薄話來,倒也頗有兩把刷子,今次這番話說得不輸給你了,我父君看來倒要有些頭疼了。”
東華握著茶盞在手中轉了轉,瞧著遠遠裝模作樣坐得謙恭有禮的白家鳳九:“怎麼會,我比她簡潔多了。”
座上的天君著實沒料到會演上這麼一出,但不愧是做天君的人,翻臉比翻書快這門手藝練得爐火純青,威嚴的天眼往殿內一掃,瞬間已將利害得失判得明晰,沉聲道:“青丘的帝姬這個疑惑提得甚好,九重天的法度一向嚴明,知鶴若要上天,自然是要立一個功績的,”頓了一頓,天眼再次威嚴地掃視整個大殿,補充道:“這一向也是天上律條中寫得明明白白的規矩。”但,約是覺得法度太嚴明瞭,顯不得他是個仁君,停了一會兒再次補充道:“不過,南荒的異動暫且不知形勢,這樁事且容後再議不遲。”
鳳九仍然不嫌累地保持著那副謙恭知禮的儀態,遙向臺上的知鶴春風化雨百川歸海地一笑。知鶴的臉白得似張紙,一雙大大的杏仁眼彷彿下一刻就要跳出火苗來,狠狠瞪著她。滿苑寂靜中,一個清冷的聲音卻突然淡淡響起:“由本君代勞了吧。”
昊天塔的塔頂在東華指尖停了停,他微微抬眼:“若提她上天邊要讓她上戰場的話。”知鶴猛地抬頭,雪白的臉色漸回紅意,自兩頰蔓開,眼中漸生一抹殷切之色,便是重新活了過來。
天君也愣了愣,不動聲色掃了眼列宴的仙者,除了東華便是白淺位高,正欲提聲問一問白淺的意見。她已打著扇子十分親切地笑道;“在青丘是便聽聞知鶴公主仙逝的雙親曾對帝君有過撫育之恩,帝君果然是個重情義的。”算是贊同了。鳳九冷冷瞧了眼東華,再瞧了眼知鶴,臉上倒是一個真心實意的笑,附和她姑姑道;“帝君公主實乃兄友妹恭。”便沒有在出聲的意思,自顧自地垂頭剝著幾顆瓜子,其他的仙者當然更沒有那個有膽子敢駁東華的面子。天君習慣性的端了會兒架子,沉聲允了這樁事。
這一列徒生的變故,令一眾的仙者瞧得亢奮不已,但多半看個熱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是沒弄真切,只是有一點收穫:將從前在傳說中的聽聞的這些上仙上神都對上了號,例如早晨青雲殿中東華一本正經戲弄的那個,原不是他的義妹知鶴公主,卻是久負盛名的青丘女君鳳九殿下。不過,倒也有一兩個明察秋毫的,看出一些門道來,因坐得離主席極遠,偷偷的咬著耳朵:“其實這個是,我這麼理解你看對不對啊,就是小姑子和嫂子爭寵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