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了抖身上被關得有些暗淡的毛皮。
東華常去的那些地方是去不得的,她腦中空空深一腳淺一腳也不知逛到了什麼地方,耳中恍惚聽到幾個小仙童在猜石頭剪子布的拳法,一個同另一個道:“先說清,這一盤誰要輸了,今午一定去喂那頭圓毛畜生,誰耍賴誰是王八烏龜!”另一個不情不願地道:“好,誰耍賴誰是王八烏龜。”又低聲地好奇道,“可這麼一頭兇猛的單翼雪獅,那位赤之魔君竟將它送來,說從此給姬蘅公主當坐騎,你說姬蘅公主那麼一副文雅柔弱的模樣,她能騎得動這麼一頭雪獅嗎?”前一個故作老成地道:“這種事也說不準的,不過我瞧著前日這頭畜生被送進宮來的時候,帝君他老人家倒是挺喜歡。”
鳳九聽折顏說起過,東華喜歡圓毛,而且,東華喜歡長相威猛一些的圓毛。她腦中空空地將仙童們這一席話譯了一譯:東華另尋到了一個更加中意的寵物,如今連做他的寵物,她也沒有資格了。
這四百多年來,所有能盡的力,她都拼盡全力地盡了一盡,若今日還是這麼一個結果,是不是說明因緣簿子上早就寫清了她同東華原本就沒什麼緣分?
鳳九神思恍惚地沿著一條清清溪流直往前走,走了不久,瞧見一道木柵欄擋住去路。她愣了片刻,柵欄下方有一個剛夠她鑽過去的小豁口,她毛著身子鑽過去,順著清清的溪流繼續往前走。走了三兩步,頓住了腳步。
旁邊有一株長勢鬱茂的杏樹,她縮了縮身子藏在樹後,沉默了許久,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尖兒來,幽幽的目光定定望向遠處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一頭僅長了一隻翅膀的雪獅子。
雪獅子跟前,站著好幾日不見的東華帝君。
園子裡飄浮著幾許七彩雲霧,昭示此地聚集著靈氣。她這樣偷偷地藏在杏樹後,偷偷地看著東華長身玉立地閒立花旁,心中不是不委屈,但也很想念他。可她不敢跑出來讓他看見,她不小心傷了姬蘅,惹他動了怒,到現在也沒有消氣。雖然她覺得自己更加可憐一些,但現在是她追著東華,所以無論多麼委屈,都應該是她去哄著他而不是他來哄她,她對自己目前處的這個立場看得很透徹。
東華腳旁擱了只漆桶,蓋子掀開,漆桶中冒出幾朵泛著柔光的雪靈芝。鳳九曉得,雪獅這種難得的珍奇猛獸只吃靈芝,但東華竟拿最上乘的雪靈芝來餵養它,這麼好的靈芝,連她都沒有吃過。她見他俯身挑了一朵,幾步開外的雪獅風一般旋過來,就著他的手一口吞掉,滿足地打了個嗝。她覺得有些刺眼,把頭偏向一邊,眼風裡瞧見這頭無恥的雪獅竟拿頭往東華手底下蹭了蹭。這一向是她的特權,她在心中握緊了拳頭,但東華只是頓了片刻,反而抬手趁勢順了順這頭雪獅油亮雪白的毛皮,就像她撒嬌時對她那樣。
鳳九覺得這幾曰自己發呆的時刻越來越多,這一次神遊歸來時,東華又不見了,雪獅也不見了。她抬起爪子揉了揉眼睛,眼前只有七彩的雲霧。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抬頭時卻撞到杏樹的樹幹,正模糊地想若方才是做夢,那自己躲到這株老樹後頭做什麼,就聽到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喂,你就是太晨宮中從前最受帝君寵愛的那隻靈獸?”
鳳九感到“從前”這兩個字有點兒刺耳,但她正在傷心和落寞中,沒有精力計較。她目光渙散地順著那語聲回過頭,驀地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立在她身後問她那句話的,正是方才隔得老遠的單翼雪獅,它巨大的身形遮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