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站起來的時候,籠罩過來的影子足夠把她整個都吞沒進去。晏南鏡恐懼更甚,呵斥聲比方才更大,“你不要過來了!”
“……女郎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沉默了一瞬,他頗有些好笑的問道。
她眉頭緊蹙,死死的盯著他。
“我是要去那邊。”他說著,指了指火塘那兒,“天這麼冷,女郎不去嗎?”
荊州的冬日潮溼寒冷,和北方是完全不一樣的厲害。就算是習慣了是嚴寒的北人,初到這楚地,也要耐不住這似乎全身上下都浸泡在冰水裡的寒冷。
晏南鏡沒有回答他,她整個人往後瑟縮了下。
那男人也不繼續搭理她,大步就往火塘那邊走。火塘裡的火還留著火星子。旁邊放著好些木炭。
他伸手在木炭上摸了一把,一手的乾燥,這才用火箸敲斷了,夾到微弱的火苗上。
臥房內分成內外兩間,內間放著臥榻,是入寢休息的地方。外間修了火塘,好讓人有個烤火取暖之處。
外面的動靜不點不漏的全都傳到她這裡。
過了小會,紅色的火光照了過來。
“這天冷的很厲害,人容易得風寒。女郎真的不過來?”
晏南鏡都氣笑了,明明就是他們這夥人不請自來,準備霸佔她這兒的地。現在這話說的好像多為人著想似的。
她不答話,那邊也沒有繼續把這好人裝下去的意思。只是問了那麼一句之後,就沒再說過話。原本在火塘那兒暖熱了的手,過了這麼久,已經逐漸涼下來。
她把手指湊到嘴唇邊,輕輕的哈了口氣,搓了又搓,暖和了些。不過這點暖意還是敵不過冬天的嚴寒,那點點的暖,很快又消弭乾淨了。
外間火塘那邊,又響起了盔甲的磨動聲。
她原本就不敢放鬆警惕,那邊聲音才傳來,她立即渾身繃緊。兩息的功夫,原本在外間的男人又回來了,這次他手裡提著一隻火籠,“既然女郎不過來,那麼先將就一下。”
說著,把火籠放在她跟前。火籠裡頭放著好些燒紅了的木炭。
等到那人離開了,晏南鏡才輕手輕腳的過去,把那邊地上的火籠給取過來。
內裡的木炭燒的旺,即使火籠不大,但暖手也足夠了。
她才把火籠解開,就聽到了外間裡的解開繫帶的窸窣聲。
晏南鏡手一抖,險些沒把手裡的火籠給摔了。
那聲音不大,但是能聽明白是解開繫帶,不多時就是外面皮甲拉下來的聲響。
她手慌腳亂的扶好火籠,免得火籠掉到地上。她抱著火籠,直接躲到角落裡,還不忘把床榻上的厚厚的綿被給拉了過來,一股腦的把自己裹了一圈。
原本她猶豫要不要躲到床榻上,但還是決定算了。萬一外間的人要獸性大發,恐怕反而是趁了他的意了。
她躲到角落裡,外面的動靜依然很清晰的傳過來,厚重皮甲落地發出沉沉的一聲,然後又是咚咚兩下,緊接著就是解開內裡衣物的窸窣聲。一點不漏,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晏南鏡裹緊了身上的綿被,她知道這個天的厲害,莫說脫衣了,就是早上起來,那都是必須要鬥爭好久,才能勉強起身。
她回想起兩人撕扯的時候,他身上的雪雨氣息。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從戰場跑到這兒來的,不過能逃過來,這一路肯定是吃了不少苦頭。
說不定渾身上下都已經溼透了。
溼透了好,凍不死他們那兩個混蛋!
正想著,腳步聲往她這兒來了,她能聽出來他是光著腳的。著足衣走動的聲音和光腳的聲音不同。
那聲音在內間門前停住了,“女郎可有男子衣物?”
沒有,凍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