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符合他清冷的長相,低沉而薄涼。
“還不滾?”
或許是上位者身上特有的壓迫感,小縣城的混混平日張揚慣了,都是外強中乾的紙老虎。
只知道欺負弱小。
碰到真正的硬茬了,連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此時被他給嚇到,強裝鎮定撂下一句狠話,也算是勉強挽救自己被扯下的臉面。
不情不願的離開。
巷子口,江會會伸手擦乾淨眼淚,然後蹲下,將散落一地的作業撿起來。
她身上的衣服好像總是不合身,不論是校服還是她自己的衣服。
書包很乾淨,卻有一種洗到發白的陳舊感。
她站起身,洗到縮水的袖口露出半截纖細的手腕。
褲腿卻往上捲了幾截,才勉強不會拖地。
她的頭髮有些凌亂,眼睛微微泛紅,在這張白皙無暇的臉上,分外明顯。
她來到他面前,像是鼓足莫大勇氣,終於從書包的夾層裡拿出一個袋裝的小麵包。
看她的愛惜程度,這個小麵包應該對她很重要。
或許,這是她捨不得吃的午飯。
可是現在,她將它送給了周晉為:“謝謝你。”
她微微笑著,唇角強撐著上揚的弧度柔和。明明眼底的眼淚還沒完全收回。
周晉為垂眸看見包裝袋上的文字。
乳酸菌麵包。
散裝稱重。
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懼怕,彷彿一切只是錯覺。
江會會怯生生的同他解釋:“如果不表現的害怕一點,他們會變本加厲的。”
素質通常都是與文化程度呈正比。
小地方的人接受教育程度不高,大多早早輟學,和那些不務正業的社會人士混在一起,長此以往也受到影響。
長得漂亮,性格弱小的江會會自然成為針對物件。
總是有人指責她軟弱,不懂反抗。可她該怎麼反抗呢,她也才十幾歲。
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一個人。
沒有人幫她。
她試過反抗的,換來的卻是更加肆無忌憚
的霸凌。
家人讓她告訴老師,老師讓她別和那些人接觸。
可她從未想要和那些人有任何接觸。
久而久之,她也就明白,沒有任何人能幫到她。
她只有自己。
其實一直都是這樣。
她早就習慣了。
媽媽有更重要的弟弟需要關心,老師同時管教著幾十位學生,自己不過是這幾十分之一。
這好像還是第一次有人願意出手幫她。
而且,幫了她兩次。
江會會是一個非常膽小內向的人,她不敢主動和別人搭話,更別提贈禮。
可是現在,她在心裡反覆鼓勵自己多次,終於將那句謝謝,和那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小麵包送給了他。
那是她最愛吃的麵包。
可在別人眼中,卻只是配料表包含了一整個元素週期表的垃圾食品。
他走到垃圾桶旁邊,手腕抬起。
可在鬆手的那一剎那,他還是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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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彤最近總往江會會這兒跑,因為運動會的事情,五千米一直沒人報,都快到截止時間了,佔彤問了一圈也沒人願意。
只剩下最後一個人沒問。
她看了眼班上那個總是獨來獨往,性格孤僻的第一名。
還是抱著是試一試的心態過去詢問了她,原本以為會得到拒絕。
畢竟這個女生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孤僻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