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習慣成自然,他對除夕夜產生了一種下意識的牴觸。
因為討厭那種反差。
外面燈火通明,閤家歡樂,他守著一個空房子,從早到晚都靠遊戲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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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因為剛回來,所以那些親戚他都得先去見一見。
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偷偷把江會會拉到角落,給了她三張紅色的紙鈔。
“這是零花錢,你偷偷收起來,別讓江滿知道,也別讓你媽媽知道。”
江會會點頭,小心翼翼地將錢收進書包夾層裡。
她是非常典型的乖乖女性格,長相也符合大眾對乖乖女的印象。
齊劉海大眼睛,面板白,天生一雙討喜的笑眼。
對面的門開了,走出來一個有氣無力,焉頭耷腦的少年。
邊鎖門邊打哈欠,看到江會會,朝她抬了抬手:“早。”
他每天早上都是這副樣子,丟了半條命一樣。江會會早就習慣了。
爸爸看著他,問江會會:“這就是你媽媽說的那個剛搬來的全校第一?”
江會會沒想到,周宴禮隨口吹的牛,竟然被媽媽當了真。
整棟樓的人幾乎都知道周宴禮是平江一中的全校第一了。
好在樓裡除了江會會之外,沒有其他在平江一中讀書的人。
周宴禮聽到聲音,無精打采地往旁邊瞥了一眼。
對上中年男人那張臉後,他的睏意醒了一半:“我靠,姥爺?”
爸爸愣了愣。
這個男孩子怎麼上來就喊自己姥爺?
周宴禮就像小孩碰到最疼愛自己的長輩,這些天受的委屈恨不得全盤托出。
過來抱著爸爸就不肯撒手。
江會會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更不知道要怎麼做。
好在爸爸不是個不近人情的人,被一個陌生人抱著喊姥爺也沒有推開他。
而是笑著拍了拍周宴禮的肩膀:“小夥子是想姥爺了吧?看來我和你姥爺長得很像。”
豈止是像。
周宴禮罕見地溼了眼眶,他覺得窩囊,背過身子偷偷用手擦了擦。
再轉過身時,就與平時無異了。姥爺上了歲
數之後一直在生病(),全靠那些昂貴的醫療器械和天價藥物續著。
每次周宴禮去看他(),他都會伸著自己纏著輸液管的手,顫顫巍巍地指向房間某個角落:“姥姥爺給我們小禮留了好吃的,小禮多吃點”
鬆開手之後,爸爸笑容和藹地從外套口袋裡又摸出一張一百的紙鈔遞給周宴禮:“去買點自己愛吃的,就當是姥爺請你的。”
“看到沒?”去學校的公車上,周宴禮伸出手指撣了撣那張嶄新的紙鈔,“我可是姥爺最疼的大外孫兒。”
他這副得瑟樣,讓江會會也頻頻發笑。
她笑著點點頭,眼裡滿是寵溺;“是是是,姥爺最疼我們小禮了。”
周宴禮把錢收起來,問她:“考完試後想好去做什麼了嗎?”
“媽媽給我找了個補課的工作,每天兩個小時。”
周宴禮皺眉:“放假還得工作?”
有個老人家上了車,江會會想要起身將座位讓給他,結果被周宴禮按下去。
他站起身:“您坐我這兒吧。”
對方笑著和他道謝:“謝謝謝謝,好孩子啊。”
周宴禮搖了搖頭,沒說話。手臂隨意地搭在橫槓扶手上,低頭看江會會。
下了車後,江會會笑容欣慰:“我感覺小禮現在也變了好多。”
他微抬下顎,臭屁道:“變得更帥了?”
她一臉認真:“我是覺得,小禮變得比以前更好了。雖然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