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外忘卻了不干涉俗世的規矩時,當他們忘卻了自己的身份時,法師……法難不會只有兩次。」
賈平安是真心希望方外和世俗兩安。
歷史上自先帝後,佛門就迎來了大興,堪稱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隨即局勢一變,武宗就動手了。
賈平安起身,誠懇的道:「讓方外的歸方外,讓世俗的歸世俗。方外應當安寧,世人應當從方外感受到佛法的高深廣大,以及喜樂。佛佑吉祥。」
賈平安走了。
幾個僧人進來,怒不可遏。
「法師,此人居心叵測,怕是道門的奸細。」
「當年兩次法難都是道門在使壞,矇蔽了帝王,以至於我等無辜受難,若是沒有那兩次法難,我佛門此刻將會如何昌盛?只需想想就讓人怦然心動……」
「當年法難時,帝王令僧尼還俗,搗毀寺廟……」
「如今帝王再度重來,對我佛門虎視眈眈,法師,這幾日許多人來了大慈恩寺,都想求見法師……」
「法師德高望重,當站出來為佛門說話。」
「是啊!若是不說,皇帝說不得又會限制佛門發展。」
玄奘就這麼平靜的聽著。
眾人說的口吐白沫,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目光炯炯的看著玄奘。
只要他站出去,無數百姓和權貴將會聚集在他的身邊,皇帝也只能低頭。
「貧僧一心翻譯經文,佛門發展如何……貧僧並未去管。」
玄奘幽幽的道:「當年貧僧歸來時,先帝賞賜了田地和寺奴……貧僧覺著理所當然。可賈郡公說的話卻讓貧僧心中震動。」
他抬頭看著眾人。
「我等出家為何?」
「弘揚佛法。」
「該如何弘揚?」玄奘問道:「蓄積田產和奴隸?出家人要那麼多錢糧作甚?至於佃農和寺奴,出家人為何不親力親為?」
眾人:「……」
玄奘嘆息,「當年貧僧行遍天下,乃至於遠赴天竺,那時堪稱是苦行。可如今貧僧卻……
貧僧那一路見到了許多僧人寺廟,有的也是蓄積產業,與富家翁無異。有的卻帶著弟子披荊斬棘,在荒野中修建廟宇,在荒野中開墾田地自食其力,對周圍的百姓宣揚佛法……
他們雖然辛苦,卻喜樂知足,貧僧此刻想起來……羞愧不已。」
他目光幽幽……
……
賈平安策馬在夜色中緩緩而行。
這番話說出去,若是玄奘不動心,那他就會成為方外的頭號大敵。
馬蹄聲傳來,徐小魚等人拔刀戒備。
十餘騎舉著火把出現,看了賈平安一眼,「見過賈郡公。」
「你等大半夜的……罷了,我不問。」
這些都是百騎,大半夜出現在此地,多半沒幹啥好事。
眾人嘿嘿一笑,拱手告辭。
一輛馬車在賈平安等人消失後出現在朱雀街上,隨行百餘侍衛,沈丘親自帶隊護衛……
金吾衛彷彿銷聲匿跡了,對這麼龐大的違禁人群視而不見。
馬車到了大慈恩寺外面,沈丘敲門,有人在門內問話,沈丘低聲說了一句,大門隨即開啟。
玄奘出迎……
馬車裡下來二人,男子微微一笑,「法師依舊如故,朕甚是歡喜。」
他身邊的女人福身,「見過法師。」
……
第二日,賈平安起床,兜兜就一直在嘀咕昨日他不守信諾,把她拋棄在家中,只顧著自己出去玩耍云云。
「大兄,你起晚啦!」
兜兜用食指刮著臉頰羞兄長。
賈昱打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