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的第一個‘弟子’,師兄揹著本家,將許多陣法教授給他。”
換成別人,被說跟“侍從”同姓多少有點兒多想,但隋辨卻並不在意,反倒頗為好奇:“我們隋家的家譜早就在戰亂年代丟失了,或許千年前真的是我祖宗。”
“你們確實出自同一姓,卻並非同一□□位侍從是旁支破落戶出身,”薛清極笑道,“後來與妖成婚,被世家修士不齒,不承認他是隋家人。他在師兄的庇護下離開了六峰,帶著妻子去其他地方遊歷了。”
聽到“與妖成婚”,隋辨一愣。
薛清極繼續道:“師兄和你一樣,對陣法十分謹慎,每得到新的陣式都要琢磨再三。我給你的陣符,是師兄所留,但我學藝不精,沒辦法對你解釋其中道理。”
隋辨還想再說,卻見薛清極垂下眼,眉宇間浮起些許難得一見的惆悵:“我的時間不多了。”
這話一把揪住了隋辨的神經,他兩眼一紅,哽咽道:“會有辦法的。”
“或許吧。我有兩件心事放不下,一件是嚴律,”薛清極嘆口氣兒,“另一件就是大陣。我本糾結三處大陣哪一處最需修補,現在看來,必定是求鯉江,所以這陣符需要加刻在陣上,否則我閉了眼也要擔心當年師兄留下的大陣毀於一旦。”
隋辨被他說得直掉眼淚,半晌點頭道:“我知道了。”
薛清極牽起嘴角,將指縫裡的血跡抹去。
他想起自己那位千年前的師兄,實在是個好脾氣的兄長。隋辨和他確實很相似,不僅是脾性上,連總被他三言兩語就唬住這一點也一模一樣。
小仙童小的可憐的良心隱隱作痛了一回,但極快被他眼底原本已多日不見的瘋狠覆蓋。
他沒得選,他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但他並不甘心!
盡人事,聽天命。他當然要盡力一搏,但有一點他倒是很理解虛乾——我的命,憑什麼要信你這從不肯對我寬容的老天?
董老太太住院後也基本都在休息, 嚴律上樓的時候她才剛睡醒沒多久。
等董鹿把嚴律幾人對合陣的推論給她說了一遍,老太太好懸沒再氣昏過去,抓著不知道誰給她偷摸帶回來的奶茶吸了好幾口才緩過勁兒。
仟百嘉這趟活兒把董四喜折騰的夠嗆, 也可能是心裡之前的疙瘩擰開了不少,頂在胸口的氣兒洩了大半,她身上顯出比之前更平和的一種蒼老的感覺。
嚴律瞧見她這模樣,莫名想起董四喜小時候在仙門和老堂街兩邊兒亂竄的得意勁兒, 那會兒她年紀小, 兩頭都不跟她計較,導致路過的狗她都能擠兌兩嘴,董鹿伶牙俐齒這點兒倒是和她很像。
妖皇感覺自己不過是眨個眼轉個身的功夫, 周圍的人就都已經從滿地亂跑的樣子變成了滿頭花白。
滿頭花白的董四喜緩過勁兒了, 一傢伙從病床上蹦起來,用方言土話不停氣兒地罵了虛乾半分鐘, 對虛乾那些誰都沒見過的八輩祖宗進行了親切問候。
嚴律難得的傷感剛冒了個頭就被掐死,不由感嘆:“你還真是老當益壯, 罵孃的能耐不減當年。”
董四喜道:“我是人老了,又不是嘴老了!”繼而又道, “我就說怎麼以前三大陣的活兒, 但凡牽扯到大陣本身要動陣的時候,老孟都得過來瞧兩眼,原來這癟犢子打的是合陣的主意!”
董鹿終於找到了從她姥姥密集的髒話輸出裡插嘴的間隙:“門裡人手太少了, 只要是要動陣的活兒都算大活兒了, 有世家老人在我們當時只覺得放心,誰想到他惦記這個。”
嚴律早知道是這麼個情況, 問:“他參與的那些活兒出過什麼事兒沒?不一定是大事兒,小問題或者行為可疑的地方, 或者陣有沒有過什麼異動?除了這些事兒,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