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跟失心瘋似的不撒手。
倆人一個是盤踞一方的大妖一個是仙門實力強勁的劍修,竟然因為一張畫在房間裡廝打起來,什麼術法刀劍全都忘了,跟凡人小孩兒似的扭打著滾到地板上。
鉞戎聽到動靜進來了,鉞戎看到現場嫌棄地走了。
為了一張畫打成這樣,傳出去實在有損顏面。
嚴律搶到一半兒也回過味兒來,見薛清極被自己按在身下仍如臨大敵地摟著畫卷,不由笑得直打跌,歪在他胸前直襬手:“我得緩緩,這茬出門千萬別跟別人提,咱倆都丟不起這人。”
薛清極的胸腔也因為悶笑而輕微震動,嚴律感到他的手撫在頭頂,手指穿過髮絲,薛清極輕聲道:“又被編了辮子,起來,我給你解開。”
回憶中畫面晃動,壓在身下的人眨眼間只剩下半個身體。
那是嚴律接住的從境外境合攏的裂口中落下時的薛清極的模樣。
他半拉身體被境外境中混亂的靈氣氣流絞碎,裂口合攏時又直接將他半邊身體撕開,魂魄瞬間離體,一半落入境外境中,另一半也沒有任何意識,只憑借本能迅速離去,只留下這半幅軀殼。
嚴律腦中一片空白,盲目地將人摟起,一隻手胡亂捂住他被切掉的肩膀,然後又麻木地去按住胸腔,試圖把裡頭流出來的那些東西都塞回去。
血很熱,薛清極體溫猶存,臉上竟然還是帶著笑的,唇角上揚,眼眸半閉,眼睫上沾著被染紅了的雪碎。
嚴律身上還穿著那件兒常穿的暗紅色繡金狼的袍子,金狼早已被血汙滲透,面目全非。
周遭一切靜謐無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嚴律身體裡被抽離,砸了個粉碎。
他俯下身,撫著薛清極的半幅殘軀大口呼吸,刺骨寒氣混雜著血腥味一起鑽進喉嚨。
畫面再次晃動,仙門首峰上照真也已快死了,嚴律已記不清他的長相,只記得他那時坐在榻上和自己一起烤火,臉色蒼白。
嚴律將肉挑在木棍上,語氣很隨意:“之前你說過殘魂重聚並非完全不可能,我想了,他那半拉魂兒轉世也沒什麼好模樣,我可以先找到他的轉世看看情況。”
“你身上他留下的魂契遲早會淡的,”照真說,“何不放下?切莫成了執念。”
嚴律轉動著木棍上的肉塊:“至少讓他的魂重聚後好好輪迴,你難道就沒這執念?你要沒有就當我沒說,要是有,想辦法把它留下來。”
兩人在火盆的“噼啪”聲中沉默許久,照真緩緩道:“……我確有一法,只是要拖累你了。”
肉已烤好,嚴律拿起來咬了一口,點了點頭。
沒多久照真死了,印山鳴接管仙門六峰,將嚴律叫來首峰上,從暗格裡掏出個物件給他。
嚴律拿在手裡看了看,是一串兒還沒完成的串珠,還有個空的小木牌。
印山鳴道:“這是雷擊仙湖中神樹後神樹的一枝做成的,他截了一截粗枝自己做的,原本是要雕個如意牌,可惜沒做完就死了。前段時間我收拾東西時找到,想起他擺弄這些時提過,妖族都有在大祭日時給尊敬之人贈送配飾的習俗,他並未跟我說是要贈與誰,但我還是清楚的。”
那木牌並不大,已雕刻了淺淺的幾道。
這並非祈盼他長生的辮子,也並非庇佑他平安的符,而只是希望他如意。
是生是死,小仙童並不在乎,如意就行。
耳邊傳來細密的雨聲,再回神時木牌也已不見,嚴律撐著油紙傘走在陌生的小鎮街道上。
他第一次來這地方,卻很清楚自己要去什麼方向。
拐進一條岔路,沒走幾步便遠遠瞧見牆角坐著個小少年。
嚴律走上前喊了一聲,那小少年抬起頭來,與年幼時